第二章 旧忆如潮

黑色迈巴赫驶离“云顶阁”会所，平稳地汇入车流。梦雨馫靠在后排座椅上，指尖依旧紧紧攥着那枚氧化发黑的徽章，指腹反复摩挲着背面那个“闻”字，仿佛要将这十五年的空缺都摩挲回来。

心脏的余痛还未完全消散，冷杉味的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里若有似无地弥漫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林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敢多问，只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两度——他知道，每次梦总情绪波动过大，心脏都会不适，稍微温暖的环境能让他好受些。

“查。”

良久，梦雨馫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查向淼闻这十五年的所有经历，尤其是在E国的部分。还有，夏沐风当年为什么会突然出国，这些年和向淼闻的关系，一点都不能漏。”

“是。”林舟立刻应下，指尖飞快地在手机上记录，“我马上安排人去查，E国那边我有相熟的线人，应该能尽快有结果。”

梦雨馫没有再说话，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翻涌着刚才在包厢里的画面——向淼闻陌生的笑容，夏沐风护着他的姿态，还有那句轻飘飘的“梦总，幸会”。

这些画面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恍惚间，车窗外的霓虹似乎变成了中学时教室窗外的梧桐树影，蝉鸣声透过车窗钻进来，带着盛夏独有的燥热，将他拽回了那个遥远的夏天。

市三中的后门，是条狭窄的巷子，常年不见阳光，墙角堆着废弃的纸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向淼闻抱着怀里的旧课本，缩着肩膀，试图从巷子最边缘绕过去。可刚走了两步，三个穿着同样校服的Alpha就拦在了他面前，为首的高个子Alpha嗤笑一声，伸手推了他一把：“哟，这不是那个没爹的Omega吗？跑这么快，是怕我们抢你那破课本？”

向淼闻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怀里的课本散落一地。他咬着下唇，伸手想去捡，却被高个子Alpha一脚踩住了手背。

“嘶——”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眶瞬间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怎么？还想捡？”高个子Alpha蹲下身，伸手拽住他的衣领，语气恶劣，“听说你妈是个清洁工？难怪穿得这么寒酸，连个抑制剂都买不起吧？”

周围的两个Alpha跟着哄笑起来，恶意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向淼闻的心里。他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一个人打两份工拉扯他长大，平日里省吃俭用，连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在这个Alpha至上的社会，一个贫困的Omega，本就容易成为被欺凌的对象。

向淼闻的指尖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只能死死咬着牙，不肯示弱——母亲说过，就算再难，也要挺直腰杆做人。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放手。”

三个Alpha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巷口站着一个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着整齐的领带，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身姿挺拔，眉眼冷冽。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眼神漆黑，像结了冰的湖面，让人不敢直视。

是刚转来班里没多久的梦雨馫。

班里的人都说，梦雨馫是个不好惹的主——据说家里很有钱，却是个天生的心脏病患者，性子冷得像冰，开学半个月，没和任何人说过话，连老师提问，都只是简单地嗯一声。

高个子Alpha显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声，却仗着自己人多，梗着脖子道：“我们的事，关你屁事？识相的就赶紧走，不然连你一起打！”

梦雨馫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进巷子。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冷杉味的Alpha信息素缓缓释放出来，虽然不浓烈，却带着顶级Alpha独有的威慑力，让那三个Alpha瞬间变了脸色。

“你……你想干什么？”高个子Alpha的声音开始发颤，下意识地松开了拽着向淼闻衣领的手。

梦雨馫走到向淼闻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散落的课本捡起来，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递到他手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看向那三个Alpha，眼神冷得像刀：“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个Alpha对视一眼，终究没敢再停留，骂骂咧咧地跑了。

巷子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向淼闻和梦雨馫两个人。

向淼闻抱着课本，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眶依旧红红的，却小声说了句：“谢谢你。”

梦雨馫没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这个Omega，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像小鹿一样，此刻因为刚才的惊吓，鼻尖红红的，看起来有些可怜。他的校服洗得有些发白，袖口还缝着一块补丁，却很干净。

“你的手。”梦雨馫的目光落在他被踩红的手背上，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向淼闻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背又红又肿，刚才被踩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放松下来，疼得厉害。他下意识地想把 hand 藏到身后，却被梦雨馫抓住了手腕。

少年的手指很凉，却很有力。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向淼闻的手心，看到里面深深的指甲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跟我来。”梦雨馫松开他的手，转身往巷口走。

向淼闻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课本跟了上去。他不知道梦雨馫要带他去哪里，却莫名地觉得，这个冷着脸的少年，不会伤害他。

梦雨馫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药店，买了一瓶红花油，然后拉着他坐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他拧开瓶盖，倒了一点红花油在手心，搓热后，小心翼翼地敷在向淼闻的手背上。

少年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笨拙的温柔，掌心的温度透过红花油传过来，缓解了手背的疼痛。向淼闻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暖意——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还为他处理伤口。

“我叫向淼闻。”他小声说，像是在自我介绍，又像是在打破沉默。

梦雨馫敷药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低沉：“梦雨馫。”

“梦雨馫……”向淼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你的名字很好听。”

梦雨馫没说话，只是将红花油的瓶盖拧好，递给他：“每天涂两次，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向淼闻接过红花油，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用糖纸包着的水果糖，递到梦雨馫面前，“这个给你，很甜的。”

那是他昨天生日，母亲给他买的，他舍不得吃，一直放在口袋里。

梦雨馫看着那颗小小的水果糖，糖纸是粉色的，上面印着一只小熊，和他冷硬的气质格格不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碰到了向淼闻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我先走了。”梦雨馫站起身，将糖放进裤兜里，转身就走。

向淼闻看着他的背影，抱着课本，小声喊：“梦雨馫，明天见！”

梦雨馫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消失在巷口。

向淼闻坐在台阶上，看着手里的红花油，又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那颗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觉得，这个夏天，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从那天起，向淼闻和梦雨馫的关系渐渐近了起来。

梦雨馫依旧不爱说话，却总会在向淼闻被欺负的时候，及时出现；会在他忘记带早餐的时候，默默递给他一个三明治；会在放学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他一起走。

向淼闻也渐渐习惯了梦雨馫的陪伴。他知道梦雨馫有心脏病，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上体育课的时候，会主动帮他拿水；知道他不爱吃太辣的东西，所以带便当的时候，会特意做清淡的菜，分给他一半；知道他喜欢安静，所以在他看书的时候，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只是陪着他。

他们的友谊，像巷口的梧桐树，在盛夏的阳光里，悄悄生长。

直到夏沐风的出现。

夏沐风和梦雨馫是同一天转来的，却和梦雨馫截然不同。他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笑容温和，眉眼间带着阳光的味道，一进班就收获了不少同学的好感。

夏沐风第一次注意到向淼闻，是在一次数学课上。向淼闻因为昨晚帮母亲干活太晚，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瞌睡的小猫。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他慌乱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夏沐风悄悄在草稿纸上写下答案，推到了他面前。向淼闻愣了一下，看向夏沐风，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笑容温和。

下课后，向淼闻走到夏沐风面前，小声说：“谢谢你。”

“不客气。”夏沐风笑着说，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我叫夏沐风，你呢？”

“向淼闻。”

“向淼闻，很好听的名字。”夏沐风看着他，眼神温和，“我看你刚才好像很困，是不是没休息好？”

向淼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晚帮妈妈整理废品，睡得有点晚。”

夏沐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从那天起，夏沐风也加入了他们的小圈子。

三人常常一起在课间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聊天，一起在放学后去学校门口的小蛋糕店买提拉米苏，一起在周末去图书馆看书。

梦雨馫依旧话少，却会在向淼闻和夏沐风聊天的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向淼闻被夏沐风逗笑的时候，眼底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夏沐风则像个小太阳，总是能找到各种话题，逗得向淼闻哈哈大笑，却会在看向梦雨馫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向淼闻是个心思单纯的Omega，从未察觉过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在他眼里，梦雨馫是沉默寡言却会默默保护他的好朋友，夏沐风是温柔开朗、总能带给他人快乐好朋友。

他不知道，从他被梦雨馫从巷子里救出来的那天起，这个冷着脸的少年就已经将他放在了心上；也不知道，从他在数学课上慌乱地站起来的那一刻起，夏沐风就已经对他动了心。

那年的盛夏，阳光正好，蝉鸣聒噪，三个少年的身影，在市三中的校园里，构成了一幅最温暖的画面。

向淼闻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毕业，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一起走向未来。

可他没想到，命运的齿轮，早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转动。

“梦总，到公司了。”

林舟的声音将梦雨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车已经停在了梦向集团总部大楼的门口，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深秋的冷光，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梦雨馫睁开眼，眼底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坚定。他将那枚徽章重新放回西装内袋，整理了一下领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走进电梯，他按下顶层总裁办公室的按钮。电梯壁上倒映出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那里的疼痛已经缓解，可心里的空缺，却越来越大。

“梦总。”总裁办公室的秘书早已等候在门口，递上一份文件，“这是今天需要您签字的文件，还有，夏闻集团刚才发来邮件，说想和我们谈谈关于城东地块的合作项目。”

“夏闻集团？”梦雨馫的脚步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夏沐风亲自牵头的？”

“是的。”秘书点头，“邮件里说，夏总希望能和您亲自面谈。”

梦雨馫冷笑一声。夏沐风这是想干什么？想用合作项目来试探他？还是想借着工作的名义，阻止他接近向淼闻？

“告诉夏沐风，”梦雨馫接过文件，语气冷硬，“面谈可以，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地点就在我办公室。另外，让林舟把向淼闻的资料整理好，明天早上放到我桌上。”

“是。”

走进办公室，梦雨馫将文件扔在办公桌上，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深秋的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执念。

他想起刚才回忆里的画面——向淼闻递给他的那颗水果糖，两人一起在小蛋糕店分享的提拉米苏，三人在走廊上聊天的场景……那些画面像一颗颗珍珠，串联起他整个青春，却在毕业那天，被彻底打碎。

毕业前夕，他原本打算在毕业典礼上，向向淼闻表白。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礼物——一枚刻着“雨”和“闻”字的情侣徽章，想在那天送给向淼闻，告诉他，他不止想做他的朋友。

可他没想到，毕业典礼那天，向淼闻没有来。

他疯了一样地找他，去他家，去他们常去的小蛋糕店，去他们一起看书的图书馆，却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后来，他从老师那里得知，向淼闻的母亲和妹妹在来参加毕业典礼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了被推出急救室的向淼闻——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像个破碎的娃娃。医生说，他因为过度悲痛，引发了急性应激障碍，可能会出现失忆的情况。

他想留在医院照顾向淼闻，却被夏沐风拦在了病房外。

夏沐风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眼神冰冷而陌生：“梦雨馫，你别再靠近淼闻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再受刺激。你和他在一起，只会让他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我是他的朋友！”梦雨馫红着眼眶，想要推开夏沐风，“我有权照顾他！”

“朋友？”夏沐风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真心把他当朋友吗？梦雨馫，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根本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梦雨馫愣住了。他没想到，夏沐风竟然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淼闻现在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不是你的感情。”夏沐风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带他离开这里，去国外治疗。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想起你，也不会再想起这里的一切。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说完，夏沐风转身走进病房，关上了门，将梦雨馫彻底隔绝在外。

从那天起，向淼闻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派人去查，却只查到夏沐风带着向淼闻去了E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一找，就是十五年。

梦雨馫抬手，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徽章——这是当年他准备送给向淼闻的那对徽章中的一枚，另一枚，他不知道被夏沐风藏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向淼闻是否还记得它的存在。

“夏沐风，”梦雨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以为把他藏起来十五年，就能把他从我的生命里抹去吗？你错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舟打来的。

“梦总，查到一些关于向先生在E国的情况了。”林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向先生这十五年一直在E国的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主治医生是夏总亲自安排的。医院的记录显示，向先生醒来后确实失去了关于中学时期的记忆，尤其是关于您的部分，夏总特意叮嘱医生，不要提及任何和您有关的事情。”

“还有，”林舟顿了顿，继续说道，“向先生在E国的生活，一直是夏总在照顾。夏总为他安排了住处，帮他办理了留学手续，甚至在他毕业后，还为他成立了一家小型的设计工作室。可以说，向先生这十五年的生活，几乎都在夏总的掌控之下。”

梦雨馫的眼神越来越冷。

夏沐风果然是故意的。他不仅藏起了向淼闻，还刻意抹去了他在向淼闻记忆里的存在，试图以“守护者”的身份，独占向淼闻的人生。

“知道了。”梦雨馫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查，我要知道向淼闻在E国的所有细节，包括他认识的人，做过的事，甚至是他每天吃什么，都要查清楚。”

“是。”

挂了电话，梦雨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夏闻集团发来的合作邮件。邮件的内容很官方，字里行间却透着夏沐风的试探。

他冷笑一声，拿起笔，在邮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明天的面谈，他倒要看看，夏沐风还能耍什么花样。

而另一边，向淼闻和夏沐风刚回到家。

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装修风格简约而温馨，处处都透着生活的气息。向淼闻换了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从“云顶阁”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梦雨馫的样子——那个冷得像冰的Alpha，眼神锐利，气场强大，却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还有他那句“向先生喜欢吃甜的？”，让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熟悉感。

“在想什么？”夏沐风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递到他手里，语气温和。

向淼闻接过牛奶，摇了摇头：“没什么。”

夏沐风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的侧脸，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是不是还在想梦雨馫？”

向淼闻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夏沐风：“夏哥，你真的不认识梦总吗？我总觉得，你们之间好像……”

“只是听过他的名字而已。”夏沐风打断他的话，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他是商界的大人物，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你别多想了，可能是你觉得他气场太强，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向淼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总觉得夏沐风在隐瞒什么，可他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对了，”夏沐风转移话题，“明天我要去梦向集团和梦雨馫谈合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正好你不是想去梦向集团附近的那家设计展看看吗？”

向淼闻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

他确实想去那家设计展看看，而且……他也想再见见梦雨馫。他想知道，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沐风看着他点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却很快被温柔的笑容掩盖：“那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

向淼闻站起身，拿着牛奶走向卧室。走到卧室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夏沐风——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向淼闻的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不安。

回到卧室，他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走到书桌前，打开了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旧相册，是他在E国的时候，夏沐风帮他整理的。里面大多是他在E国的照片，还有一些他和夏沐风、夏沐雪兄妹的合照。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相册，试图找到一些关于过去的痕迹。忽然，他的手指顿住了——相册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小的、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少年，站在市三中的校门口，笑得灿烂。左边的少年穿着白衬衫，冷着脸，却在看向中间少年的时候，眼底带着一丝温柔；中间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笑容腼腆，手里拿着一块提拉米苏；右边的少年穿着运动服，笑容温和，搭着中间少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