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前尘（2）

没有疼痛。

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虚无的白，漫无边际。

姜溪棠看不到尽头，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身体是轻的，像一片羽毛，又或者她根本没有身体。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死了吗？

她混沌的思绪像沉在水底的泥沙，缓慢地重新聚集。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灵魂波动，正在尝试链接……】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音突兀地在这片纯白空间响起。

【链接成功，你好，姜溪棠，欢迎来到时空隙缝，我是系统禾风号。】

姜溪棠茫然地看着前方，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努力想集中意识，却只觉得疲惫不堪。

【现为你进行身份绑定，绑定成功后，你将前往不同世界完成任务，积累足够能量……】

“绑定……”

姜溪棠无意识地重复，声音干涩，

“……任务？你想做什么？”

【是的，完成任务，获取能量。】

系统的声音平板无波，

【是否同意绑定？】

姜溪棠迟钝地思考着。

能量？任务？她死了吗？

谢阳……谢阳还在等她……生日……

姜溪棠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不。

她不要绑定。

她哪里也不想去。

她只是……只是想给谢阳过个生日。

这是姜溪棠唯一的愿望。

【拒绝绑定。】

系统的声音里依旧平静

【根据规则，我可以满足你一个临终愿望，请说出你的执念。】

愿望？执念？

姜溪棠浑噩的思绪被这个词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还有愿望吗？

外婆去年冬天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拉着她的手说：

“棠棠，你要好好的，别怕。”

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早在母亲病榻前就逃得无影无踪，十几年杳无音信。

姜溪棠在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牵挂了。

除了谢阳。

年底他们就要结婚了。

他们约好明年要一个孩子，养一只猫，换一个大点的房子，阳台要朝南……

她攒了很久的钱，买了那个乐高城堡，想给他一个生日的惊喜。

她跨越了三千公里。

却没能看到谢阳惊喜的脸。

遗憾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破麻木。

“……生日。”

姜溪棠听到自己飘忽的声音说，

“我想……陪谢阳过生日。”

白色的空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几秒后，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忽然笑了起来。

不是人类那种愉悦的笑，而是更接近于充满机械感的嘲弄。

【嗤……生日？陪那个害死你的男人过生日？姜溪棠，你的深情用错了地方。】

姜溪棠凝固了。

【让你乘坐的出租车撞上旁边大货车的，是一辆严重违规高速变道的私家车。】

系统的声音机械，却字字如刀，

【需要我为你调取那辆肇事车辆的实时监控画面吗？顺便一提，车内驾驶员，是你的未婚夫谢阳。副驾驶位上的女性，是谢阳的同事兼情人，他们两人关系持续已超过两年。】

“怎么可能？”

破碎的音节从姜溪棠几乎无法感知的喉咙里挤出来，轻得像叹息，

“不可能……”

八年。

从校园到婚纱。

他们一起吃过那么多苦，熬过那么多难。

谢阳求婚时的眼泪是真的，他规划未来时眼里的光是亮的。

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