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味里的热闹和暖意

火车悠悠荡荡地行驶了几十个小时,终于在中转站缓缓停下。经过短暂的休整,我们又登上了那列直达家乡的列车。车窗外,熟悉的景致如画卷般徐徐展开:皑皑白雪像是一层厚厚的绒毯,严严实实地铺满了大地;路上的行人个个裹着厚重的外套,缩着肩膀,在寒风中匆匆前行。刹那间,一股浓郁的东北气息扑面而来。这,便是我的家乡啊,既带着久别重逢的亲切,又隐隐透着几分陌生,毕竟已许久未见,不知故人们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模样。

       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们才终于抵达家乡的小城。原本满心揣着期待,想着经过这么多年,家乡想必有了不少发展变化。然而,一路看下来,整个村庄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反倒透着几分冷清与荒凉。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难见,从村口一路到家,竟没碰到一个熟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空落感——原来,一切真的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好在车子刚到家门口,喇叭声一响,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群人瞬间涌到门口,我站在敞开的院门前,望着阔别十年的家,鼻子陡然一酸,满心的感慨如鲠在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孩子们像欢快的小鸟般先冲了过来,亲友们也快步迎上前来,方才那股“熟悉又陌生”所带来的尴尬,这才渐渐消散了些许。

       打过招呼后,我们拎着行李走进屋内,只见灶台上正袅袅升起白雾,锅里炖着的肉香与菜香交织在一起,弥漫了整个屋子。那一刻,久别重逢的欢喜、深藏多年的想念,如决堤的洪水般全都涌了出来,整个屋子沉浸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这份爱,如此真切,却又如同此刻升腾的热气,带着一种“转瞬即逝”的珍贵;这份情,浓烈醇厚,却也只属于“此刻相见”的这一美好瞬间。

       简单地寒暄与洗漱过后,暖意缓缓淌入心间。虽说人不算多,但也热闹了小半天,再加上旅途的劳累,吃过晚饭,跟亲友打过招呼,我们便回到自家老屋休息。终于回到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尽管它的模样早已与当年不同,可这里,依旧是心中最温暖的港湾。那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就连梦境都是甜蜜的。

 

       我和吴云回来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便传遍了邻里。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左邻右舍、故交旧友们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家里一时间宾客满座,热闹得有些杂乱无章。但转念一想,久别重逢本就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旧日的情谊又怎能轻易辜负?于是,也只能笑着开门迎接每一位客人。

 

       好在没过两天便是除夕,闹腾了两日,三十这天总算没人再外出串门了,世界暂时安静了下来——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除夕晚上,我们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度过了这个节日,谁都明白,大年初一才是“重头戏”。按照老家的规矩,初一要给德高望重的长辈拜年,吴云家在亲友中辈分颇高,再加上这些年我一直用心维系着亲缘关系,也是我们回来过年的一份心意,所以初一这天,能来的亲友几乎全都聚到了我家。

 

       一屋子一下子涌进来将近五十人,拥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安排中午的饭食了。大过年的,来的都是客,哪能好意思不留饭呢?可我们在外多年,根本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毫无准备,这可如何安置才好?我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火: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明知道人多招呼不过来!

 

      我赶忙拉着吴云走到门口,压低声音焦急地问:“中午这事儿该怎么弄啊?这么多人,总不能让大家饿着吧?”吴云倒是显得很淡定,微笑着拍了拍我:“急什么呢?这么多人,哪能只让你一个人忙活呀?先听听大家的想法,咱们再做决定。”

 

        正说着,吴云的二姐走了过来:“你们俩也在为吃饭的事儿犯愁吧?确实人太多了点,谁都没料到——你们俩的‘魅力’可真大,一听说你们回来,大家都想过来见见面。这事儿也没办法,要不把大姐叫过来一起商量商量?”话音刚落,大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你们几个在门口嘀咕,就知道肯定有事。”大姐笑着说道,“是不是在愁中午的饭呀?”

 

       二姐点点头:“自己做肯定不行,人太多了,要不出去吃?过年应该有饭店营业。”话刚说完,又皱起眉头:“可出去吃太贵了,最少得五桌,算下来得几千块呢。这钱该怎么算?总不能让亲友们出,也不能让他俩出——人家回来过年,哪能让他们破费呢?要不,咱俩出?”

 

       大姐应了声“行”,接着又琢磨起来:“吃什么能省点钱呢?火锅倒是便宜,可好不容易聚这么一回,吃火锅好像太没诚意了。”我和吴云站在旁边,听着姐妹俩你来我往地商量,一时竟插不上话,索性就不插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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