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钥匙链

两个哥哥走后，屋里的喧闹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沉淀出难得的安静。我和家人们围坐在炕上，家长里短的话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流淌，炕桌儿上的茶水冒着热气，氤氲的水雾模糊了窗玻璃，把外面的寒气挡得严严实实，满室都是踏实的温馨。

日子过得飞快，一周多眨眼就过去了。我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发呆，实在按捺不住，拉了拉叔叔的袖子：“叔，房场啥时候能装完呀？天天这么晃悠，我脚都快磨出茧子了，赶紧弄好咱好开业呀。”叔叔放下手里的图纸，笑着拍了拍我的头：“急啥？这两天我叫上大伙来搭把手，保准加快进度，用不了几天就完工，到时候咱就开业，你和你婶子就不用无聊了。”

我看着叔叔和婶婶凑在一块儿商量装修细节，一会儿比划墙面颜色，一会儿琢磨货架位置，便溜到院子里逗起了邻居家的猫。正玩得兴起，婶子在屋里喊：“小瑶，走了，跟你叔去房场搭把手！递个钉子板子啥的，咱也能帮上忙。”“来啦！”我应着，拍了拍猫脑袋就往里跑。

到了房场，空旷的屋子里堆着木料和涂料，叔叔对婶子说“你们两个先歇会儿，我去叫人”，“好，你去吧”婶子回到。我和婶子绕着屋子转了两圈，你一言我一语地念叨：“这儿弄个吧台会不会好看？”“货架得结实点，不然放满东西该塌了。”没几分钟，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叔叔领着一群小伙子进来了，个个精神头十足。我拽了拽婶子的衣角：“这些都是谁呀？”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扬声说：“都是老陈家的亲戚，见了可得叫哥——你别不信，等会儿就认出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两个身影朝我这边走，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眼睛一亮，连忙喊：“二哥！大海哥！你们来啦！”二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海哥也冲我点头：“听说你在这儿，过来搭把手。”

叔叔在一旁说：“你们姊妹几个先唠两句，我带他们去搬材料。”二哥却摆摆手：“先干活吧，别让叔一个人忙。”说着就挽起袖子，和大海哥跟着众人去搬木板了，俩人干活麻利得很，抬木料时步调都透着默契。

我和婶子在一旁递钉子、扶尺子，偶尔停下来看他们忙活。二哥和大海哥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却没喊一声累，倒是时不时朝我这边看一眼，见我没事干，还不忘喊一句“别乱碰钉子，扎手”。

忙到半晌，我无意间瞥见一个小伙子腰间挂着个彩色钥匙链，编得又精致又结实，珠子串成的花纹特别亮眼。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哥哥注意到了，笑着解下来递给我：“喜欢？拿着玩玩。”我捏在手里转了转，赶紧还回去：“谢谢哥，真好看。”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房场，二哥就朝我走来，手里拿着个东西递过来：“喏，给你的。”是个挂脖钥匙链，银闪闪的链子坠着个小月亮吊坠，阳光底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昨天见你盯着别人的钥匙链看，”二哥挠了挠头，“以后喜欢啥跟哥说，别不好意思，亲哥还能亏待你？”

我把钥匙链挂在脖子上，对着光转了两圈，抬头问：“好看不？”二哥笑得爽朗：“好看！咱妹戴啥都好看。”他顿了顿，又说，“往后有事找耀哥、海哥都行，别跟自家人客气。”

婶子正好走过来，瞅着我脖子上的钥匙链，打趣道：“瞅瞅，还是亲哥疼人吧？这俩小子，平时粗得像块石头，也就对你，能想起这些细枝末节。”我摸着钥匙链笑，心里甜滋滋的——可不是嘛，亲哥就是亲哥，这份亲近劲儿，跟旁人终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