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泥藏巧思,岁岁耳尖红

舒南枝攥着丝带的手指又紧了紧,银白的兰草纹被揉得更皱,食盒里的枣泥香顺着缝隙往外飘,缠在晨风中。她小声应了大哥,耳尖的红还没褪,垂着眸看自己的鞋尖——月白襦裙的裙摆沾了点草屑,是刚才被二哥拽着趔趄时蹭上的。

舒南珣见她蔫蔫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故意把语气放得轻快:“行了行了,大哥也是怕你累着。岁岁,走,二哥陪你去给老人们送糕,再不去,老周婶该念叨你怎么还没到了。”他说着,还冲舒南绪挤了挤眼,那意思是“我看着她,你放心”。

舒南绪没说话,只指尖摩挲着墨玉佩,目送他俩转身,目光落在岁岁身后晃悠的食盒上,轻轻叹了口气——自家妹妹这点心思,哪能瞒得过他?只是裴瑾珩是官宦子弟,打交道得谨慎些,他不过是想多护着她几分。

舒南枝被二哥推着往前走,耳尖还热着,系统的声音又在心里冒出来:“宿主!二哥也太会了吧!这是帮你找台阶下呢!等下送完糕,裴侍郎肯定会来送清单,到时候说不定能遇上!”

“谁盼着遇上他了!”舒南枝在心里反驳,脚步却下意识慢了些,还偷偷回头瞥了眼粮仓的方向——石青色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只剩晨雾散后,阳光洒在粮仓的茅草顶上,亮堂堂的。

“看什么呢?”舒南珣戳了戳她的胳膊,“难不成还盼着裴侍郎追过来,跟你要块枣泥糕吃?”

舒南枝猛地收回目光,攥着食盒提手的力道都重了:“二兄!你再胡说,我就把枣泥糕全分给老人们,一块都不给你留!”

“别啊岁岁!”舒南珣立刻告饶,“二哥错了还不行?你这枣泥糕,还是去年我陪你去买的枣,甜得很,我还想蹭两块呢!”

俩人拌着嘴走到安置棚,老周婶正坐在棚门口择菜,一看见舒南枝就笑开了:“郡主来啦!我就说今早怎么闻着这么香,准是你送枣泥糕来了!”

舒南枝赶紧把食盒递过去,脸上的窘迫散了些,笑着说:“周婶,刚做的,您赶紧分给大家尝尝。”

老周婶接过去掀开盖子,枣泥的甜香一下子漫开来,几个围着的小孩立刻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舒南枝看着他们,心里也暖融融的,刚才被大哥提醒的小委屈,早被这热闹冲淡了。

系统又在心里嘀咕:“宿主!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往这边走了?会不会是裴瑾珩送清单来了?”

舒南枝顺着系统说的方向看过去,脚步都顿了——那人穿着石青长衫,腕间银镯在阳光下闪了下,可不就是裴瑾珩?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低下头,手指又开始绕着腕间的丝带。

舒南珣眼尖,早瞧见了,故意提高声音:“哟,裴侍郎来得正好!郡主刚给老人们送了枣泥糕,老周婶,您也分块给裴侍郎尝尝?”

岁岁猛地抬头瞪了二哥一眼,耳尖瞬间红透——二兄这是故意的!

裴瑾珩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又很快移到老周婶递来的枣泥糕上,接过说了声“多谢”,才转向舒南珣:“刚去粮仓换完粟米,过来送清单。”他说着,目光轻轻扫过舒南枝,声音比刚才温和些,“郡主的枣泥糕,闻着就甜。”

岁岁攥着丝带的手紧了又紧,张了张嘴想反驳“不是特意做的”,可话到嘴边,却只憋出一句“还、还行吧”,连头都不敢抬。

系统在心里笑得打滚:“宿主!你这反应也太可爱了!裴侍郎肯定听出来了!你看他嘴角都在笑!”

舒南珣瞧着俩人这模样,偷偷跟老周婶挤了挤眼,心里想着:自家妹妹这心思,怕是藏不住咯。

裴侍郎咬下一口枣泥糕,枣香混着糯米的软绵在舌尖散开,甜得不腻,还带着点温乎气——像是刚从灶上揭下来的,藏着细巧的心思。他抬眼看向岁岁,眉梢弯了点:“确实甜,枣香很浓,比我之前在点心铺买的还合口。”

岁岁的指尖在丝带上绕了三圈,耳尖红得快滴血,头埋得更低了,连声音都细若蚊蚋:“没、没什么,就是随便做的。”

“随便做都这么好吃?”舒南珣凑过来,故意把声音扬高,“我上次要你给我做,你还说没时间,合着是把心思都用在这了?”

“二兄!”岁岁猛地抬头瞪他,眼眶都有点红,像是被逗急了,手里的丝带被拽得直直的,“我那是忙着给老人们缝棉衣!”

老周婶笑着打圆场:“岁岁这孩子心善,前阵子还来给我们缝棉袄呢,手巧着哩!”她指了指围着的几个小孩,“这些娃子见着岁岁就喊‘姐姐’,盼着她来送吃的。”

裴侍郎听着,目光落在岁岁垂着的手上——指尖泛着点薄红,想来是揉面、缝衣服磨的,心里软了软。他把剩下的半块糕吃完,擦了擦手:“之前手上沾了木屑,怕蹭脏糕,特意去洗了手,没耽误尝味道。”

这话像是特意说给岁岁听的,她攥着丝带的手松了松,偷偷抬眼瞥了他一下——裴侍郎的手干净修长,腕间银镯衬得肤色更白,哪还有半点之前木屑的痕迹。系统在心里尖叫:“宿主!他特意洗手!这是重视你的糕啊!你看他眼神,都快化了!”

岁岁赶紧收回目光,正好撞上走过来的舒南绪。大哥手里拿着张木料清单,指尖捏着边角,语气平稳:“裴侍郎,木料的成色清单出来了,你核对一下?”他扫了眼岁岁泛红的耳尖,又补充了句,“核对完正好跟老周婶说下储物架的高度,免得粟米再受潮。”

岁岁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立刻点头:“我、我也帮着看!”说着就往舒南绪身边凑,避开了裴侍郎的目光。

裴侍郎接过清单,目光却跟着她的动作动了动,见她指尖在清单上轻轻点着,连看字都皱着小眉头,忍不住弯了弯唇。他顺着清单念了几句木料尺寸,声音放得轻,怕吵着她:“松木够结实,用来做储物架正好,高度比地面抬三尺,应该能防潮。”

舒南绪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下让匠人按这个尺寸做。”

核对完清单,裴侍郎把纸折好放进袖中,又看了眼岁岁——她正蹲在地上,给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理裙摆,阳光洒在她的月白襦裙上,银白丝带晃了晃,像只怯生生的蝴蝶。他顿了顿,轻声说:“若后续粮仓还有需要搬卸的粟米,或是匠人那边有疑问,郡主可以让属官传信去户部,我能过来搭把手。”

岁岁的动作顿了下,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底盛着阳光,温温的,没了之前面对大哥时的客气。她慌忙点头,又赶紧低下头,声音细得像风:“好、好的,谢谢裴侍郎。”

裴侍郎笑了笑,没再多说,跟老周婶和舒南绪打了招呼,转身走了。直到那抹石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岁岁才松了口气,指尖却还在无意识地摸着丝带。

“还看呢?”舒南珣戳了戳她的后脑勺,“人都走没影了,再看眼睛都要粘上去了。”

“我没有!”岁岁站起来,攥着丝带瞪他,可嘴角却忍不住翘了点。

舒南绪看着妹妹这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摩挲着墨玉佩——罢了,只要岁岁开心,谨慎些便是,裴侍郎瞧着,倒也不是轻浮之人。

系统在心里蹦跶:“宿主!他说要过来搭把手!这是想找机会见你啊!下次搬粟米,你可得去!”

岁岁没在心里反驳,只是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心里像揣了块刚烤好的枣泥糕,暖乎乎的,甜得发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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