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按的不是印章,是道命门锁
月光洒在保险柜上的瞬间,苏轻颜的指尖还残留着金属柜面的凉意。
她望着那行小字发了会儿呆,直到窗外传来野猫的低嚎——那不是寻常的喵呜声,倒像是某种急切的抓挠声。
她转身时,阿九正蹲在窗台上,银灰色的毛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霜。
这只猫平时最是慵懒,此刻却弓着背,前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她手腕上那枚淡青色的胎记。
苏轻颜刚要伸手抱它,却见阿九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竟映出一个蝶形残影——和《双生》绣面上活过来的蝶翼一模一样。
“阿九?”她轻声唤道,指尖刚碰到猫背,就被它带着倒刺的舌头重重舔了一下。
那触感烫得她心口发疼,记忆突然如潮水般翻涌——程老太太临终前塞给她的旧日记里,最后一页潦草写着:“血落玉心,镜开两界。”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神志不清的胡话,此刻却像被雷劈中一般,猛地冲向工作台。
微型玉扣就压在绣绷底下,泛着温润的青白光泽。
苏轻颜抄起银剪,对着指尖就是一下。
血珠刚滴在玉扣中央,那原本温凉的玉突然变得滚烫惊人,她险些松手。
下一秒,半空中浮起一行虚影文字,像是用血水写就:“第七门·归魂位——巴黎圣母院地窖IV层,子夜井阵启。”
“原来是这样……”她盯着玉扣上渐渐淡去的血痕,喉咙发紧。
原来在每世轮回里,自己的血不仅是打开秘密的钥匙,更是倒计时的沙漏。
前世井底的黑暗、今生发布会镜中浮现的凌澈、阿九眼中的蝶影,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终点在巴黎,在那口井边。
第二天刚天亮,苏轻颜就给沈知节发了消息。
对方秒回了“明白”二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定位:“半小时后,栖鸾司老档案库侧门。”她套上一件墨绿风衣出门时,瞥见玄关镜里的自己——眼底青黑,却亮得惊人。
“查‘双生嫡血’?”沈知节翻着泛黄的绢帛档案,抬头时镜片反射着光,“这个词在宫廷秘录里只出现过三次。最近一次是……”他突然顿住,指尖划过一行小字,“三年前巴黎大火案,失踪名单里有一位苏姓绣娘,备注写着‘双生嫡血,血脉将醒’。”
苏轻颜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早该想到,那场烧了半座巴黎老城区的大火,烧的从来不是普通绣坊。
同一时间,L.C集团顶楼会议室。
陆明澜拍着桌子,投影屏上“YAN SU溯源计划”的新闻正滚动播放:七位女性设计师的照片排成扇形,每张照片下面都标注着“被抄袭”“被雪藏”“被资本绞杀”。
“必须封杀!”陆明澜脖颈上的青筋暴起,“联合时尚协会发声明,说她们是在炒作!”
坐在长桌尽头的凌澈垂着眼,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苏轻颜在镜中见过的云纹。
直到会议结束,所有人鱼贯而出,他才对吴秘书低语:“三年前巴黎大火的现场影像,加密传我私人终端。”
“总裁,消防局的存档……”
“包括未公开的监控。”凌澈抬眼,眸底像压着一团火,“特别是那口井。”
深夜的栖云居废墟只剩断壁残垣。
苏轻颜蹲在镜屋遗址前,七盏油灯按北斗方位摆开,火苗被风扯得摇晃。
她取出玉扣放在中央,闭眼默念前世学过的《蝶恋花》变调曲,指尖在空中划出暗纹——那是她在无数次轮回里刻进骨血的符。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
蝶形光阵从瓦砾中升起,泛着幽蓝的光,照得阿九的毛都成了半透明。
空气中响起模糊的低语,像是许多人同时说话,又像是风穿过骨缝:“一人执刃,一人承劫……双生同脉,方可逆命。”
苏轻颜猛然睁眼。
眼前的光阵里浮现出画面——她穿着素白丧服跪在古井旁,井水泛着腥气,凌澈站在对面,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这一世,换我入轮回!”他的嘶吼震得井边青苔簌簌掉落,剑尖正对着她心口。
画面消失的瞬间,苏轻颜尝到了铁锈味——是咬到了嘴唇。
她摸着发疼的唇,终于明白那些轮回里突然出现的心悸从何而来:不是恨,是他替她挡下的每一剑,每一道本该要她命的劫。
《逆命》系列的设计图在三天后铺满了工作台。
苏轻颜要求所有绣品必须用“双面游丝引魂绣”:正面是烈焰焚衣,金线绣出的火舌几乎要舔到领口;背面却是冰封心脏,银线密匝匝地织成冰棱,连针脚都带着冷意。
“在社交平台发起挑战:‘找出你生命中最不该活下来的人,让我们一起绣下答案。’”她对助理说完这句话时,手机弹出九十九条新通知。
点开一看,热评第一是一位母亲的留言,配图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我女儿三年前在巴黎大火里没了,可今天她的名字出现在了YAN SU的秀场名单上。你说她是骗子?那我求你骗我一辈子。”
陆明澜的反击来得比预想中快。
她买的水军刚在评论区刷“炒作”“博同情”,就被网友扒出她旗下品牌十年前抄袭过三位独立设计师的作品。
#陆明澜抄袭往事#的话题挂在热搜第一,连带着L.C集团股价跌了三个点。
发布会前一天,凌澈的出现毫无预兆。
他推开“YAN SU”工坊的玻璃门时,带起一阵冷风,惊得绣绷上的线团滚落在地。
苏轻颜抬头,看见他掌心躺着一枚铜牌——和她保险柜里那两半拼起来,正好是完整的圆。
“守门人凌氏,护魂七世,违者天诛。”他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话,“你要去巴黎,我可以帮你通关。但记住——”他突然攥紧铜牌,指节发白,“若你在子夜前未能走出第七门,我会亲手把你烧了。”
苏轻颜接过铜牌,背面的小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非罚即赎,唯情可破。”
阿九不知何时跳上了她肩头,突然发出低鸣。
它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灰影,像是谁站在雾里,正朝这边伸手。
“巴黎时装周组委会发来邮件。”助理举着平板跑进来,“他们说……要给‘YAN SU’特别展演,名字叫《轮回之门》。”
苏轻颜望着凌澈转身离去的背影,他袖口的银线刺纹在动,像有活物在皮下游走。
她摸了摸腕间的胎记,那里正随着心跳发烫——第七门的倒计时,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