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镜中诡影，血线引魂

暴雨如鼓点砸在伞面上。

苏轻颜裹紧湿透的大衣，抬头望向“栖云居”斑驳的门匾。藤蔓爬满青灰外墙，铁门锁扣结着深褐锈斑，门缝漏出的风带着潮湿霉味，与前世侯府枯井边的气息如出一辙。

“苏小姐。”吴秘书举伞而立，钥匙串在指间轻响，“合约注明，三月内不得擅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她怀中帆布包——那里装着从工作室抢救的最后设计稿，“否则违约，停职调查结果将移交司法。”

苏轻颜捏紧包带，指节泛白。

接过钥匙时，她指甲在吴秘书手背划出浅痕，看对方强装镇定，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凌总派你当监工，倒比养条德牧省心。”

铁门“吱呀”洞开。

玄关镜映出她滴水的发梢，可当她抬步瞬间，镜中倒影的脚竟慢了半拍——似被无形丝线牵扯脚踝。

她猛顿住，水珠顺下巴砸落青石板，凉意窜上腿窝。

“吴秘书。”她侧首，声轻如羽，“这镜子……多久未换？”

吴秘书扫过镜面，指尖无意识摩挲袖口：“别墅空置三年，原主沈小姐未带走任何物品。”推了推眼镜，“需更换吗？”

“不必。”苏轻颜转身时肩撞镜框，玻璃嗡鸣，镜中倒影的手迟半秒抚上肩头。

她盯着滞后的影子，后颈泛起鸡皮疙瘩——这非普通镜，更像某种……观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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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持续至后半夜。

苏轻颜蜷在二楼飘窗，听雨水顺檐砸落青瓦。阿九自窗缝钻入，湿漉毛团挤靠脚边，尾尖轻扫脚踝。

雷光劈亮天际刹那，她见地下室方向闪过幽蓝光晕，似前世刑场刽子手刀鞘夜明珠。

“想去看看？”她轻抚黑猫耳朵，阿九立刻竖尾，爪搭她手背轻按。

地下室门锁结满蛛网，发簪挑开时铁锈灰尘簌落。门轴转动声如垂死呜咽，霉味混熟悉绣线香扑面——母亲常用的沉水香，掺檀香粉防蛀剂。

墙上玻璃框裱的手稿，最上幅《百蝶穿花》针脚令她呼吸骤停！

母亲临终所塞帕上，正绣半只此类蝶，翅缘“锁鳞针”乃苏府绣娘秘传，天下唯她与母亲能为。

而右下角玉扣印章，纹路与凌澈展会袖口徽章毫无二致！

“哐当——”铅笔自指间坠落。

头痛如潮涌至，前世画面碎片式闪现：血月悬枯井，婴啼碎风中，戴玉扣扳指的手掐她后颈按向深井……她踉跄扶墙，指尖触冰凉镜面，鬼使神差划下三道弧线交织的符纹。

“若见影，则‘因果轮’重启……”

女声自顶投影器传出时，苏轻颜脊背瞬僵！

墙面幕布浮素裙女子，十指缠血绣线，眼尾泪痣与程晚舟如出一辙：“他们不会让你完成第七幅《归鸾图》。沈知微之命，即你前车。”

“咔嗒。”

灯亮刹那，苏轻颜转身撞进冷硬胸膛。

凌澈白衬衫沾雨痕，手握锈蚀铜钥匙，目光扫过墙上手稿时喉结微动：“此宅，三年前属沈知微。”

“沈知微？”苏轻颜后退，腰抵展柜，“我母亲的学生？”

凌澈未答，视线落她所画符纹：“她失踪前一周，日记写‘苏老师之女将寻至此’。”举钥轻晃，金属碰撞刺耳，“现在你知我为何盯你？”

“怕我掘你藏秘。”苏轻颜冷笑，指尖悄按手机录音键，“还是怕我发现，沈知微失踪与你玉扣印章有关？”

凌澈瞳孔骤缩！

他抬手拂她发间蛛网，声冷如冰：“最好勿碰《归鸾图》。”转身离去，皮鞋跟敲击青石板声，与前世刑场监斩官脚步声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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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雨飘艾草香。

陈姨提竹篮立门首，蓝布衫袖沾泥点：“给姑娘送小米，夜凉熬粥暖胃。”拭桌絮叨，“沈小姐走前总言有人偷魂，半夜院中背‘三叠云针’口诀，我送姜茶时，见她対镜绣己影。”

苏轻颜捏手机的手收紧。

昨夜所拍手稿照刚发沈知节，即收三叹号：“此乃失传‘魂蝶绣’！以活人血线引魂，绣成刹那……”

“颜姐！”唐小满来电带哭腔，“程晚舟闹工作室，斥你偷其姐设计稿！”

苏轻仁望窗外湿衣绳——今晨所晒真丝帕失踪。低头见阿九以爪拨弄黑发团，毛间裹绣“镇魂”香囊，针脚是熟悉的“回字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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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高烧骤至。

苏轻颜蜷被发抖，眼前交错两幕：程晚舟举剪刺向模特裙摆，沈知微跪镜前以银针扎指，血珠滴绣绷绽蝶形。

迷蒙中，有手按她太阳穴，女声耳畔喃语：“勿惧，以你血线，收彼魂入《镜中人》。”

退烧晨，苏轻颜发动态：“闭关创《镜中人》，灵感自真实梦。”于客厅落地镜复刻地下室符纹，故意右下留错位弧线。

第三日凌晨三点十七分，监控现影。

程晚舟着黑连帽衫，手电光扫书房每页书。苏轻颜自帘后出时，对方手电“啪”坠地，照红她眼尾：“你究竟将我姐魂藏何处？”

“她临终喊‘凌澈，莫让他们焚我’，对否？”苏轻颜扯颈间铜牌——母亲唯一遗物，此刻灼烫异常，“你寻非贼，是真相。”

程晚舟泪砸地板，混窗外渐歇雨声：“我姐设计稿，皆现凌家拍卖会！”抓她手按镜面，“你所画符纹，与我姐日记本一般无二！”

镜面骤泛红光！

苏轻仁盯两人交叠倒影，闻心跳如擂鼓。

此刻，口袋手机震动，垂首见消息——

“官方调查组明日进驻，重点核查《烬蝶》系列设计权归属。”

窗外，晨光破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