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轮回契约，宿命惊雷
唐小满的剪刀“当啷”坠地。
“颜姐你看！”实习生从散落的衣物堆里捏起一本边角起毛的旧笔记本——方才整理行李箱时，箱底木盒翻倒，这东西从夹层滑了出来。
苏轻颜刚将最后几件高定绣样收进防潮袋，闻声抬眼。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笔记本封皮投下银边。
她认得这本子，影七死后从刺客暗格搜出，当时只当是普通记录，便收进了箱底。
“这怎么还有张纸？”唐小满抽出一张泛黄皮纸残片，朱砂绘着半只振翅凤凰，边缘沾着暗红血渍。
她没注意苏轻颜骤然绷紧的脊背，自顾自念道：“栖鸾司·子夜册：癸未年三月初七，女婴出宫，印信为凭……”
“砰！”
沈知节推门的力道让门框震颤。这位平日优雅的买手此刻额角挂汗，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说什么？‘子夜册’？”
唐小满吓得手一抖，残片飘落。苏轻颜弯腰接住时，沈知节已冲至面前，指尖几乎戳到纸片：“这是L.C创始人早年销毁的档案代号！我上月整理旧资料时听老员工提过——当年老总裁病危前烧了半屋文件，说那些是‘见光就会扯碎轮回’的东西！”
他快速敲击手机，屏幕蓝光映得眼底发青：“等等……凌总三年前的调阅记录！”数据库页面跳出时，他倒抽冷气，“东方秘绣文献？审批备注写着‘验证轮回契约真实性’——颜姐，他查这些做什么？”
苏轻颜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刑场上凌澈举着带血卷宗冷笑的画面涌现，那时他说“苏家通敌证据确凿”，而今卷宗换成“轮回契约”，字迹却如出一辙。
“小满，先封箱。”她声稳如常，转身时袖口掩住微颤的手，“沈哥，备份记录，存三个不同云盘。”
唐小满应声抱笔记本退开。沈知节欲言又止，手机忽震——巴黎预展主办方确认邮件。
苏轻颜扫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十七分，航班七点起飞。
“休息两小时。”她拍沈知节肩，“机上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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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冷雨裹雾，扑在酒店大堂玻璃上。
前台小姐用法语甜笑：“您的房间是特备的。”苏轻颜却在电梯镜面里看见自己苍白的唇——方才廊间那幅《秋江鹤影图》复制品，与前世闺房挂了十八年的真迹，连墨色晕染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叮——”
电梯门开，沉水香幽然袭来。
房间内，博古架青釉瓷瓶成对，书桌镇纸是羊脂玉，窗台绿萝叶片蜷曲的弧度，竟与她前世每日浇灌的那盆一模一样！
苏轻颜后颈泛起寒意。
关门落锁，她寸寸检查房间：床头木雕无窃听器，衣柜夹层无摄像头，最后掀开枕头——金属凉意刺肤，半枚铜牌静躺丝枕下。
“影七的……”她呼吸一滞。
三日前整理遗物，她从刺客身上找到半块“栖鸾”铜牌。此刻双牌拼合，青铜表面浮起暗红铭文：“因果轮启，宿魂归位，栖鸾司监，逆命者诛。”
窗外惊雷炸响！
苏轻颜猛抬头，闪电照亮窗玻璃，映出空荡房间，可掌心铭文却如活物灼出红印。
老周言“那口井该填了”，凌澈道“别碰栖鸾纹样”，所有碎片骤然串联——有人引她入局，而局眼，正是这诅咒铜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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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展大厅水晶灯耀目。
苏轻仁立于T台幕后，记者喧闹自幕外涌来。距开展十分钟，凌澈准时现身——黑西装挺括如刃，袖扣冷光流转。
“苏设计师。”他递来烫金L.C标文件，“千万年薪，签否？”
镁光灯爆亮！苏轻颜翻至附加页，瞳孔骤缩——“乙方须配合季度心理评估及记忆扫描”字样，如毒针刺入眼底。
“你们要的不是我的手艺。”她合上文件，眼底笑意碎冰，“是我的脑子。”
凌澈扫过她攥文件的手指：“拒签，十国禁入。”轻描淡写间，后排记者倒吸冷气——谁都知L.C时尚界影响力，此乃赤裸威胁！
“那我偏要试——”苏轻颜将文件拍向展示柜，玻璃震鸣，“是你的手眼通天，还是我的命硬。”
话音未落，全场灯光骤灭！
应急灯亮起刹那，她瞥见凌澈整理袖扣，腕间银线刺纹蜿蜒如蛇——与前世侯府刺客臂上图腾，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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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会当日，《井月》黑裙扫过T台，满场寂然。
苏轻颜立后台监控前，看大屏特写：裙摆银线绣扭曲倒影，裂口嵌微型镜片，映出模特惊惶面容。
“有些真相，须自深渊打捞。”解说词扩散，法国评论家激动拍手：“此乃东方美学的暴力解构！她撕开了沉默的伤口！”
沈知节挤来，掌心塞入U盘：“我黑了凌澈私人航班记录。”喉结滚动，“每一世……你亡故之日，他均在现场。”
苏轻颜指节几乎捏碎U盘。
前世坠井，井边黑靴脚印；往世被毒，药罐龙纹指痕；再世车撞，车夫袖扣冷光同凌澈——原非巧合，是他，始终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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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展后，更衣室镜蒙薄雾。
苏轻颜卸妆时，镜中倒影骤扭曲——灰袍剪影自身后浮现，唇动无声。
她猛转身，唯见自己急促呼吸，镜面水珠汇成字迹：第七轮回，终局将启。
手机震动。
点开短信，照片中密探黑袍立于枯井旁，怀中婴孩腕间朱砂胎记，与她如出一辙。
发送号码归属地弹出时，她险些摔机——阴曹地府。
“颜姐！”唐小满门外唤道，“暴雨封路，司机说先去凌总别墅避雨……”
苏轻颜抓起外套，望更衣室窗外。
雨瀑砸玻璃，远处白墙青瓦别墅在雨幕中隐现，似前世坠井前最后所见的侯府竹林。
她裹紧大衣踏入雨幕，怀中铜牌骤烫。
身后玻璃碎裂轻响，镜中灰袍人唇形终清晰——
“逆命者，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