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敖玥刚把抽屉关好，手机就震了震，是哪吒的视频通话。她接起电话，把镜头对准书桌：“你看，我爸把这些漫画都好好收着，连我贴在《阿衰》上的贴纸都还在！”

屏幕里的哪吒凑过来，眼神亮了：“真的！我家那本《海贼王》第5本，扉页还有你当年画的小骷髅头，说要跟路飞 认亲。他顿了顿，忽然笑出声，对了，你还记得吗？小学六年级，你为了借我这本漫画，还跟我约好，每天帮我带早餐，带了整整一个星期。”

敖玥脸颊发烫，伸手翻出《海贼王》第5本，果然在扉页看到歪歪扭扭的小骷髅头，旁边还有模糊的铅笔字：“敖玥的路飞分，哪有！明明是你非要我带，不然就不借我看！”她嘴硬道，指尖却轻轻摸过那行字，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候每天早上，她都会把妈妈做的三明治塞进哪吒书包，换他偷偷递来的漫画，上课还会趁老师不注意，传纸条讨论剧情。

“是是是，我非要你带。哪吒笑着妥协，等你回伦敦，我们把两本漫画凑一起，再重温一遍好不好？我还能给你讲你当年没看完的沙鳄鱼剧情，你那时候看到一半被你妈没收了，还哭了好久。”

“谁哭了！”敖玥瞪了镜头一眼，却忍不住笑了。这时父亲端着茶水走进来，看到她对着手机笑，凑过来打招呼：“哪吒啊？好久没见了，等你们有空，一起回家吃饭，叔叔给你们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哪吒立刻坐直身子，语气格外乖巧：“好的叔叔！等敖玥忙完回去，我们一定尽快回来。对了叔叔，谢谢您帮敖玥保存这些漫画，她当年还跟我说，要是漫画被烧了，就再也不理她妈妈了。”

敖玥急得伸手捂镜头：“哪吒！你别胡说！”父亲却笑了，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你当年那点小脾气，叔叔还不知道？”

挂了视频，敖玥抱着一本《泡沫之夏》坐在沙发上，刚翻开第一页，就掉出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哪吒的字迹：“夏沫和欧辰谁更帅？明天课间跟你讨论——哪吒”。她看着便利贴，忽然想起那天课间，两人躲在教学楼后的大树下，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哪吒还偷偷塞给她一颗草莓糖说：“就算你觉得欧辰帅，我也不跟你吵架”。

“在看什么呢？”母亲走过来，看到便利贴忍不住笑，“那时候你俩总躲着我们讨论这些，我还以为你们在偷偷商量‘干坏事’呢。”

敖玥把便利贴夹回书里，心里暖暖的：“妈，等我回伦敦，想带几本漫画过去，跟哪吒一起重温。”

“带吧带吧，都是你的宝贝。”母亲摸了摸她的头，“你爸当年藏这些，就是怕你以后想起来，没个念想。现在看来，倒是成了你跟哪吒的回忆了。”

敖玥抱着漫画，看着窗外的暮色，忽然觉得特别安心——那些藏在旧书里的小秘密，那些被家人偷偷守护的童年，还有那个一直陪在身边的人，都是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

敖玥翻着《阿衰》漫画，忽然指着其中一页上课传纸条的剧情笑出声：“妈，你还记得二年级那次考试吗？哪吒刚转来没多久，我俩就被老师误会抄答案了！”

母亲正擦着茶几，闻言也笑了：“怎么不记得？那天老师把我和哪吒妈妈叫到学校，说你们俩错题都一模一样，还以为是传纸条作弊呢。”

“根本不是！”敖玥坐直身子，语气带着点当年的委屈，“那时候哪吒刚转来，看着冷冷的，其实是慢热。我俩熟了之后，总一起写作业，连错都错在同一个地方——比如把‘3+5’算成‘7’，把‘b’写成‘d’。”

她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哪吒的视频电话。敖玥接起就喊：“哪吒！你还记得二年级考试，咱俩被老师罚站的事吗？”

屏幕里的哪吒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当然记得！那天老师把咱俩叫到讲台前，说‘你们俩在我眼皮底下传纸条抄答案’，我当时还急得哭了，说没抄，你还帮我跟老师解释。”

“可不是嘛！”敖玥拍了下沙发，“我跟老师说我们就是一起写作业，错得一样，老师还不信，非要叫家长。后来哪吒妈妈拿出你俩的练习册，上面错题真的一模一样，老师才没说什么，就是让咱俩罚站了一节课。”

“罚站的时候你还偷偷给我塞了颗糖。”哪吒的眼底满是笑意，“说别难过，下次我们写对点，就不会被误会了。”

敖玥脸颊发烫，嘴硬道：“谁让你当时快哭了，跟个小可怜似的。”她顿了顿，又笑了，“现在想想，那时候也太好笑了，就因为错得一样，就被当成抄答案，还好后来澄清了。”

“可不是嘛。”母亲凑过来对着镜头笑，“从那之后，你俩就总被老师盯着，连上课坐一起都不行，结果你们俩下课还是黏在一起，跟现在一样。”

哪吒低笑出声，看着敖玥：“那时候就觉得，跟你一起写作业特别开心，就算被误会也没关系。现在想想，说不定那时候就注定了，咱俩要一直在一起。”

敖玥看着屏幕里的他，心里暖暖的，又想起罚站时两人偷偷分享糖果的模样——原来从那么小的时候起，他们的故事里，就藏着这么多甜甜的小插曲。

敖玥想起二年级的罚站，忍不住笑出声：“那时候不光老师盯着，班里同学也总打趣我们！”

“可不是嘛。”哪吒在视频里点头，眼底满是回忆，“每次课间女生围在一起，就有人问‘敖玥你喜欢班里哪个男生’，你一不说，她们就起哄‘不说 肯定是你同桌’，结果张琪立刻喊‘瞎说明明是哪吒’，把你脸都羞红了。”

敖玥瞪了他一眼：“还说我！上体育课休息时，你非要拉着我溜去小卖部，说新到了《四驱兄弟》的贴纸，结果被体育委员看到，追得我们绕着操场跑了两圈！”

“那最后不还是买到了？”哪吒笑得得意，“你当时还把最爱的星马豪贴纸给了我，说‘下次再去，我要吃草莓味的冰棍’。”

母亲端着水果走过，听见这话也笑：“那时候你们俩上体育课总失踪，我去学校接你，体育老师还跟我说你家敖玥和哪吒，上课跑小卖部比谁都快。”

“谁让小卖部的冰棍最好吃！敖玥辩解，又看向镜头，还有一次，你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两包《龙珠》的卡片，偷偷塞给我一包，说里面有孙悟空，跟你一样厉害。”

“那时候觉得你比孙悟空还厉害。哪吒的语气软下来，“你总帮我挡着同学的玩笑，还陪我一起攒卡片，连买零食都记得我爱吃的牛肉干。”

敖玥看着屏幕里的他，忽然想起课间起哄的笑声、体育课上的奔跑、小卖部里的零食香——那些被同学打趣的小尴尬，藏在零食袋里的小默契，早就悄悄把两个人的童年，缠成了再也分不开的模样。

敖玥想起哪吒当年嘴硬心软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戳了戳手机屏幕：“还有三年级圣诞节！你偷偷在小卖部买了贺卡和圣诞贴纸，趁体育课没人塞给我，转身就跑了！”

屏幕里的哪吒耳尖微微发红，却还是笑着点头：“我记得！那时候小卖部刚进了带闪粉的圣诞贺卡，还有印着小雪人的贴纸，我攒了三天的零花钱才买下来。本来想课间给你，又怕被同学看到起哄，就等着上体育课大家都下楼，教室里只剩咱俩的时候送。”

“可不是嘛！”敖玥的眼睛亮了，“你当时把贺卡往我手里一塞，说了句‘给你的’，就跟被人追似的往楼下冲，连我跟你说‘谢谢’都没听见。我打开贺卡一看，里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圣诞树，写着‘敖玥圣诞快乐’，字都快写出格子了！”

母亲端着热牛奶走过来，闻言也笑：“那天你放学回家，把贺卡宝贝似的夹在语文书里，吃饭都拿出来看两眼，还跟我说‘哪吒送我的圣诞礼物’，高兴得睡不着觉。”

“谁高兴得睡不着了！”敖玥嘴硬道，却忍不住看向镜头，“不过那时候觉得，那张贺卡是最好的圣诞礼物，比妈妈买的巧克力还甜。后来我还把你送的圣诞贴纸，都贴在铅笔盒上，天天带着。”

哪吒的眼底满是笑意，声音放得软软的：“我当时跑下楼的时候，心还跳得特别快，怕你不喜欢。后来看到你铅笔盒上的贴纸，才偷偷松了口气，觉得零花钱没白花。”

敖玥看着屏幕里的他，想起当年教室里阳光落在贺卡的闪粉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还有哪吒跑出门时衣角扬起的模样——原来那些藏在慌张里的心意，早在童年的圣诞树下，就悄悄开成了甜甜的花。

深夜的房间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敖玥熟睡的脸上，手机还亮着，停留在和哪吒的聊天界面。此刻的英国正是午后，哪吒坐在公寓的阳台，指尖反复划过屏幕里敖玥的睡颜，眼底满是怅然。

他拿起手机，轻轻拍下窗外的阳光，编辑消息又删掉，最终只写下一句：“要是大学时，我没胆小就好了。”

那年大学迎新晚会，他看着敖玥穿着白色连衣裙在台上弹钢琴，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唐芝瑶凑过来搭话时，他却慌乱地移开了目光——那时候他总觉得，敖玥那么优秀，自己还不够好，等再准备准备，再勇敢一点，就能跟她表白。可没等他鼓足勇气，唐芝瑶的主动靠近，还有自己一时的恍惚，就让这段心事彻底埋进了心底。

后来跟唐芝瑶在一起的六年里，每次委屈时，他都会想起敖玥。想起小学时一起被罚站分享的那颗糖，高中时陪他看《意难忘》的夜晚，还有她总笑着说“哪吒，你要坚持自己喜欢的事”——那些时光里的温暖，成了他对抗痛苦的唯一微光。

尤其是ACL联赛被唐芝瑶否决的那天，他躲在体育馆角落，第一个想联系的人就是敖玥。他甚至点开了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还是关掉了页面——他怕自己的狼狈，会让她担心。

直到分手后，他在同学聚会上重新见到敖玥，看着她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眼底没有丝毫嫌弃，只有关切时，他才彻底后悔：要是当年在大学，他能勇敢一点，向敖玥坦白心意，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六年的挣扎与迷茫？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热爱，一起度过那些平凡又珍贵的日子？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哪吒眼底的温柔与悔意。他轻轻按下发送键，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藏进了跨洋的时差里：“敖玥，幸好现在还不晚。”

大学写时的哪吒：别让犹豫，凉了心底的光

哪吒：

见字如面

此刻我倚在剑桥的露台栏杆上，风里裹着青草香，忽然就撞进了大学迎新晚会的回忆里——你缩在礼堂最后一排的阴影里，眼睛却死死盯着台上弹钢琴的敖玥，指尖攥得发白，连唐芝瑶凑过来搭话，都只含糊应了两声，目光没敢从那片光亮里挪开半分。

你总把“等我再优秀点”挂在嘴边，可你不知道，那天敖玥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借着鞠躬的动作，悄悄回头扫了一眼你在的方向，眼里闪的光，和你望向她时的模样，一模一样。你更不知道，后来跟唐芝瑶在一起的那些年，你嘴上说着“习惯了”，却总在深夜翻出小学时敖玥帮你藏漫画的旧纸条，想起她蹲在操场角落跟你说“你的爱好一点都不幼稚”时的认真。

你会在ACL联赛提案被驳回时，躲在器材室里发呆，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要是敖玥在，肯定会拍着我肩膀说‘再试一次’”；你会在唐芝瑶抱怨你“总搞些没用的”时，突然想起初中校庆，敖玥攥着你画的海报，兴奋地说“哪吒你好厉害”的样子。你总以为“凑活过也能行”，却忘了，真正的陪伴，从不需要你藏起自己的热爱。

别再等“万事俱备”了，也别再被“暂时的安稳”绊住脚。今晚就去找敖玥吧，跟她说你从二年级一起在办公室罚站、偷偷分她半块糖时就动了心，跟她说她弹钢琴时，你觉得整个礼堂的灯都没她眼里的亮。

别让犹豫，偷走你本该和她一起逛遍校园、分享早餐的六年；别让后来的自己，在无数个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刻，后悔当初没敢把“我喜欢你”说出口。

幸好现在还来得及，但我多希望，那时的你，能再果断一点。

多年后的你

于剑桥风里

往后余生里和敖玥一起“余生请多指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