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赛场里的对视
赛场入口处，阿凯早已举着应援棒等在那里，看到敖玥和叶朔，立刻兴奋地挥手：“敖玥姐！这里！”
他快步迎上来，把手里的应援棒塞给敖玥：“专门给你准备的，等会儿加油的时候使劲挥！”说着，又凑近小声补了句，“我跟你说，哪吒那位置正对着你，他一抬头准能看见！”
敖玥捏着亮闪闪的应援棒，脸颊微微发烫：“知道了，别声张。”
跟着阿凯走进场馆，C区1排5号的位置果然绝佳，正前方就是选手席。敖玥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王曼和秦阳的声音——两人正举着手机调试直播设备，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过解说词。
“曼姐，秦阳，你们也来了？”敖玥惊讶地回头。
“那可不！”王曼笑着坐下，“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我们‘民间解说天团’？等会儿哪吒出场，我第一个喊加油！”
正说着，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现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选手们依次入场，当哪吒穿着红色队服走上台时，王曼立刻激动地喊出声：“哪吒！加油！”
敖玥握着应援棒的手紧了紧，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哪吒正低头调试设备，侧脸在聚光灯下格外清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透着一股凌厉的专注。
“快看！他要抬头了！”阿凯在旁边悄悄提醒。
敖玥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挺直了腰板。果然，哪吒调试完设备，习惯性地抬头望向观众席，目光扫过第一排时，突然顿住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哪吒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鼠标。敖玥望着他，缓缓举起手里的应援棒，轻轻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卧槽！对视了！”王曼压低声音激动地说，“秦阳快记下来，这是‘世纪同框’名场面！”
秦阳连连点头，手里的笔飞快地在本子上画着：“记下了！等会儿解说必须重点提！”
哪吒愣了几秒，才缓缓收回目光，可耳尖却悄悄红了。阿凯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发抖，用胳膊肘撞了撞他：“队长，动力来了吧？赶紧赢比赛，赛后有惊喜！”
哪吒没说话，指尖却在键盘上轻轻敲了敲，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而观众席上的敖玥，看着他重新投入赛前准备的身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知道，这场比赛，他一定会拼尽全力，而她，会在这里，一直等他赢。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国家队以2:1险胜“风暴战队”。哪吒摘下耳机，起身跟着队友走向休息室，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边缘——刚才比赛间隙，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观众席，那抹淡蓝色的身影还在，手里的应援棒亮得晃眼。
刚踏进休息室，阿凯就率先凑上来，语气夸张：“队长！你刚才那波极限反杀也太帅了！是不是看到观众席的‘动力源泉’，直接buff叠满了？”
哪吒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径直走到角落坐下。
阿哲紧跟着递过一瓶水，状似随意地说：“刚才下场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敖玥在出口等你，手里还拎着东西，估计是给你带的补给。”
“真的假的？”阿凯立刻接话，故意提高音量，“那可得赶紧去见啊！人家特意飞过来给你加油，总不能让人家等太久吧？”
旁边的队友也跟着起哄：“哪吒，刚才比赛时我们都看见你看观众席了，是不是有情况啊？”“那位女生长得挺漂亮，是女朋友吧？”
休息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哪吒身上。可他依旧沉默，只是端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耳根悄悄泛起红意。他当然知道他们在“助攻”，也清楚敖玥还在外面等他，可刚才赛场上对视时的慌乱还没褪去，一时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见她。
阿凯见他不说话，索性拉着阿哲往外走：“走，咱哥俩去门口‘透透气’，给某些人留点空间。”路过哪吒身边时，他特意压低声音：“队长，别磨叽了，再等下去，敖玥该走了！”
队友们也识趣地陆续离开，休息室里很快只剩下哪吒一个人。他静坐了几分钟，终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队服，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走去——有些话，确实该好好说了。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敖玥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袋口。听到声响，她立刻抬头，撞进哪吒带着些许局促的目光里。
两人就这么站着，沉默了几秒。还是敖玥先开了口，她把纸袋递过去，声音轻得像羽毛：“刚买的，你喜欢的柠檬味电解质水，还有毛巾。”
哪吒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纸袋里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他发烫的耳尖。“谢谢。”他低声说，这是重逢后除了电话里的争执，第一句正经的道谢。
“比赛打得很好。”敖玥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语气里藏着心疼，“尤其是最后一波反杀，很果断。”
提到比赛，哪吒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对面打野太激进，抓了他的破绽。”顿了顿，他终于抬眼直视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到的，阿凯给我留了票。”敖玥坦诚道，没提自己原本纠结了多久。
哪吒“嗯”了一声，心里却掀起波澜——阿凯这小子，果然没少背地里搞小动作。他捏着纸袋，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晚上……一起吃个饭？”
敖玥没想到他会主动邀约，愣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好啊。”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两人转头看去，阿凯、阿哲正扒着墙角偷看，见被发现，索性大方走出来。
“我就说队长肯定能成！”阿凯笑得一脸得意，“晚上吃饭算我的，庆祝首战告捷，顺便……庆祝某些人‘破镜重圆’！”
阿哲笑着拍了拍哪吒的肩膀：“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让敖玥等久了。”
哪吒瞪了阿凯一眼，却没反驳。他看着敖玥眼里的笑意，心里的郁结突然散了大半。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那些曾经的争吵与隔阂，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铺垫重逢的注脚。
餐厅的包厢里，暖黄的灯光映得桌面格外柔和。阿凯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比赛时如何预判对手走位，阿哲时不时插两句战术分析，气氛热闹得很。可敖玥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思却没在饭上，等阿凯终于歇嘴，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哪吒，语气带着藏不住的认真：“哪吒，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参加这场比赛？”
喧闹瞬间停了下来。阿凯和阿哲对视一眼，识趣地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把空间留给两人。
哪吒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他沉默了几秒，放下筷子，迎上敖玥的目光：“一开始，确实有赌气的成分。”
敖玥的心猛地一沉，刚要开口，就听见他继续说：“但更多的，是想证明自己。以前打比赛总依赖你补控，依赖队友兜底，我想试试，没有熟悉的配合，我能不能站在顶尖赛场。”
“就为了证明这个？”敖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知道这比赛有多险吗？对手全是世界级选手，你要是受伤，要是输得一败涂地，怎么办？”
“我不怕输。”哪吒的眼神很坚定，“但我怕你觉得，我永远只能活在‘配合’里，怕你觉得我的执念不值一提。”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天电话里我话说重了，可我等了你太久——等你放下工作陪我一次，等你像以前一样跟我讨论战术，等你告诉我，我的比赛对你来说也很重要。”
敖玥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一直以为哪吒是在跟她置气，却没想过他的倔强背后藏着这样的期待。那些被工作填满的日子，那些敷衍过去的约定，此刻都成了扎心的刺。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是觉得不重要，我只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哪吒打断她，语气软了下来，“阿哲跟我说过你住院的事，也说了叶朔告诉你赛程时，你急着要过来。”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握住她的手，“对不起，不该用这种方式逼你。”
阿凯在旁边偷偷戳了戳阿哲，用口型说：“成了。”阿哲笑着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顿饭，总算没白请。
包厢里的气氛重新回暖，阿凯又开始插科打诨，说着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弱点。敖玥靠在椅背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的郁结彻底散了。她看着哪吒认真听战术的侧脸，忽然笑了——原来有些牵挂，从来都藏在争吵和倔强的背后，只要肯低头，就能握住彼此的手。
掌心的温度
哪吒的手掌带着刚握过热水杯的暖意，覆在敖玥手背上时，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指尖轻轻蜷起，回握住他。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哪吒的眼睛，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原本准备好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只剩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倒是阿凯见缝插针地开了口：“敖玥姐，你是不知道，队长赛前天天念叨，说要是你在，辅助位绝对稳了，还说……”
“阿凯。”哪吒眼刀飞过去，阿凯立刻识趣地闭了嘴，端起饮料猛灌了一大口。
敖玥忍不住笑了，眼眶里的湿意还没褪尽，笑意却先漫了出来：“其实我也看了你们的训练录像，阿凯的游走位进步很快，但补控确实慢了半拍。”她顿了顿，看向哪吒，语气带着几分认真，“下一场对阵‘暗夜战队’，他们的辅助擅长开团，你得多注意走位，别太激进。”
哪吒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已经在复盘他们的比赛了。”
“需要我帮你分析吗？”敖玥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以前研究过他们的战术。”
“求之不得。”哪吒的声音里藏着笑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等回去，你帮我看看复盘笔记。”
阿哲放下茶杯，适时打破这略显黏糊的氛围：“行了，别光顾着聊战术，菜都要凉了。敖玥刚出院，得多吃点补补，哪吒，给人家夹个排骨。”
哪吒听话地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放进敖玥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两人从未闹过矛盾。敖玥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暖暖的，低头小口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到后半程，话题渐渐飘到了从前开黑的日子。阿凯说起哪吒当年为了抢蓝buff，把敖玥的辅助坑得送了人头，最后又乖乖把自己的红buff让出去赔罪；阿哲提到两人第一次夺冠时，敖玥抱着奖杯哭，哪吒笨拙地递纸巾，结果把自己的队服都擦湿了。
“那时候多好啊。”敖玥笑着叹气，眼神里满是怀念。
哪吒看着她的笑眼，轻声说：“以后也会一样。”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敖玥耳朵里。她抬头看他，撞进他认真的目光里，忽然明白——这场跨越国境的比赛，从来不是赌气的筹码，而是他递给她的台阶，是两人重新靠近的契机。
离开餐厅时，夜色已经深了。哪吒送敖玥回酒店，走廊里只剩两人的脚步声。到房门口时，敖玥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哪吒：“这个，给你。”
是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个卡通射手形象，正是他常用的英雄。“之前在机场看到的，觉得挺像你。”敖玥的声音有些轻。
哪吒接过钥匙扣，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积攒了许久的思念与愧疚在此刻翻涌成潮，他没再说话，只是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扣住敖玥的后颈，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双唇。
敖玥浑身一僵，手中的包轻轻滑落，下一秒便顺从地闭上眼，抬手环住他的腰，指尖攥紧了他后背的衣料。这个吻带着隐忍的急切与失而复得的珍视，将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与歉意，都融进了交缠的呼吸里。
不知过了多久，哪吒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下一场比赛，等我赢。”
敖玥脸颊泛红，鼻尖还带着未散的灼热，她笑着点头：“我等着。”
看着哪吒转身离开的背影，她靠在门板上，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散去。唇间残留的温度与掌心的触感交织在一起，提醒着她——那些错过的时光，终于可以慢慢补回来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