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连载· 风月琴断忘江湖2

初夏的秦淮河，荷花开得正好。萧煜带柳月儿去游湖，坐的是一艘精致的画舫，船身雕着花纹，舱内摆着小桌，上面放着水果和点心。

柳月儿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荷花，粉白相间，映着碧水，格外好看。萧煜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你好像很喜欢荷花？”

她点点头：“家乡的池塘里，也种着荷花，每到夏天，满池都是，特别香。”

“你的家乡在哪里？”萧煜问。

柳月儿的眼神暗了暗，轻声道：“早就忘了，家里出事后，我就四处漂泊，最后才来了江南，进了烟雨楼。”她不愿多提过往，那些记忆里满是血腥和苦难，她只想尽快忘记。

萧煜看出她的不愿，没再追问，只道：“若是喜欢荷花，往后每年夏天，本王都带你来游湖。”

柳月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起头，看着萧煜的眼睛，里面映着荷花的影子，温柔得让她心慌。她连忙移开视线，轻声道：“王爷不必如此，月儿……”

“叫我萧煜。”萧煜打断她，“在没人的时候，叫我萧煜就好。”

柳月儿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叫了句：“萧煜。”

萧煜笑了，那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这才对。”

画舫慢慢划到湖心，萧煜突然起身，走到柳月儿身边，伸手递给她一支荷花：“刚摘的，还带着露水。”

柳月儿接过荷花，指尖触到花瓣的柔软，还有冰凉的露水。她低头看着荷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荷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的称呼变了，相处也多了几分亲昵。萧煜会带她去逛江南的集市，给她买街边的糖画，看杂耍表演；会带她去城外的寺庙，求一支平安签；会在她弹琴弹累了的时候，给她揉肩，轻声说：“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柳月儿也渐渐敞开心扉，会跟萧煜说她学琴时的趣事，说她在烟雨楼里看到的人和事。她发现，萧煜虽然看起来风流，心里却藏着很多事——他偶尔会对着远方发呆，眼神里满是疲惫；偶尔会在酒后，低声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关于朝堂，关于权力。

有一次，萧煜喝多了，靠在她的肩上，轻声说：“月儿，有时候我真想像你一样，只弹弹琴，不用管那些勾心斗角，不用争那些权力地位。”

柳月儿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孩子：“萧煜，你已经很好了，至少你还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萧煜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凑过去，吻了她的额头。他的唇很软，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很温柔。柳月儿的脸瞬间红了，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她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

萧煜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低声说：“月儿，我想娶你。”

柳月儿愣住了，她看着萧煜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不像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她的心里又惊又喜，可更多的是不安：“萧煜，我是青楼女子，身份低微，配不上你。而且，王爷娶妻，哪能自己做主，陛下和太后是不会同意的。”

“我不管。”萧煜握紧她的手，“我会去求父皇，求太后，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大不了，我不当这个王爷，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安稳日子。”

柳月儿的眼眶红了，她知道萧煜说的是真心话，可她也知道，这有多难。皇室最看重门第，她这样的出身，根本不可能成为靖王妃。可她还是忍不住相信他，忍不住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从那天起，萧煜开始频繁地出入皇宫，据说他在跟陛下和太后提他想娶柳月儿的事。宫里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南，烟雨楼里的人都在议论，说柳月儿要一步登天，成靖王妃了。阿妈的态度也变得更加恭敬，对她嘘寒问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使唤她。

柳月儿的心里既期待又不安，她每天都在等萧煜的消息，等他带来好消息。可萧煜每次来，脸上的笑容都越来越少，眼底的疲惫也越来越重。

有一天，萧煜来烟雨楼时，身上带着伤，手臂上缠着绷带。柳月儿吓坏了，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萧煜，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萧煜避开她的目光，轻声说：“没事，就是跟人比武，不小心伤到了。”

柳月儿不信，她看着萧煜的眼睛，里面满是躲闪。她知道，他一定是因为她的事，在宫里受了委屈，甚至跟人起了冲突。她的心里很疼，轻声说：“萧煜，若是太难，就别再坚持了。我……我不怪你。”

萧煜猛地抬起头，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月儿，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你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柳月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再也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