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记忆坍缩又逢秋
“十五……余生……”向淼闻喃喃自语，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梦雨馫顿了顿，声音沙哑，“‘十五’是纪念一段很重要的时光，‘余生’是对未来的期许。”
向淼闻没有再追问，只是伸手招了招“十五”，小猫立刻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心。他轻轻抚摸着小猫的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像极了记忆里的样子，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疏离。
梦雨馫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满是酸涩。他走到书架前，拿出那本厚厚的相册——里面全是他和向淼闻的照片，从中学时的青涩，到E国的重逢，再到婚礼上的幸福。他想拿给向淼闻看，却又怕刺激到他，只能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想回房间休息。”向淼闻忽然开口。
“好，我带你上去。”梦雨馫放下相册，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
卧室里的装修还是向淼闻喜欢的米白色，床头放着那个栀子花形状的台灯，床头柜上摆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里，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向淼闻穿着白色的礼服，两人相视而笑，眼底满是爱意。
向淼闻看到照片，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这张照片……”
“是你的结婚照。”梦雨馫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向淼闻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又看了看身边的梦雨馫，眼神里满是困惑：“我结婚了？和你？”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点了点头：“是，我们在院子里举办的婚礼，来了很多人，夏沐风也来了。”
向淼闻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困惑，有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他伸手想摸照片，却在指尖碰到相框的瞬间，猛地缩回手，头痛再次袭来：“别再提了，我的头好疼……”
“好好好，不提了。”梦雨馫立刻扶住他，将他扶到床上，“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向淼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梦雨馫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睡颜，眼底满是心疼和坚定——不管需要多久，他都会等，等向淼闻再次记起他，等他们的余生重新开始。
晚上，夏沐风带着夏沐雪来家里，带来了向淼闻中学时的日记和一些旧物，希望能帮助他恢复记忆。
“这是淼闻中学时的日记，里面写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夏沐风将日记递给梦雨馫，“还有这个，是当年他落在我这里的兔子玩偶，是他妹妹送给他的，或许能帮他回忆起一些片段。”
梦雨馫接过日记和玩偶，手指轻轻抚摸着泛黄的日记本封面，心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夏沐风。”
“不用谢。”夏沐风摇头，“淼闻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向淼闻醒来时，看到夏沐风和夏沐雪，眼神里的迷茫少了些。夏沐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笑着说：“淼闻，你还记得这个兔子玩偶吗？是你妹妹送你的，你以前总带在身边。”
向淼闻接过兔子玩偶，玩偶已经有些破旧，耳朵上还缝着一块补丁。他看着玩偶，眼神里满是困惑，手指轻轻抚摸着玩偶的耳朵，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妹妹的笑脸，兔子玩偶的绒毛，还有……一场刺眼的车祸。
“啊！”他猛地抱住头，痛苦地闷哼一声，眼泪掉了下来，“妹妹……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淼闻，别激动！”夏沐风立刻扶住他，语气温和，“都过去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梦雨馫也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声音沙哑：“淼闻，别怕，我在，我们都在。”
向淼闻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梦雨馫，眼神里满是陌生，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你是谁？为什么我看到你，心里会这么疼？”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抓住向淼闻的手，眼底满是期待：“淼闻，你再想想，我是梦雨馫，我们是朋友，是爱人，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年……”
向淼闻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努力地想，脑海里的片段却越来越混乱，头痛也越来越剧烈：“我想不起来……别逼我……”
“好好好，不逼你。”梦雨馫连忙松开手，眼底满是心疼，“我们不想了，好好休息。”
夏沐风和夏沐雪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担忧。他们知道，向淼闻的记忆恢复之路，会比想象中更艰难。
夜深了，夏沐风和夏沐雪离开后，别墅里恢复了安静。向淼闻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那个兔子玩偶，眼神里满是迷茫。梦雨馫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满是酸涩。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向淼闻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我的故事？”梦雨馫愣了一下。
“嗯。”向淼闻点头，“你是谁？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梦雨馫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讲述——从中学时在巷口第一次见到他，到一起吃提拉米苏，一起看星星；从毕业时的分离，到十五年的寻找；从“云顶阁”的重逢，到E国的海边告白；从婚礼上的承诺，到一起养“十五”和“余生”……他讲得很轻，很温柔，像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梦。
向淼闻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会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当梦雨馫讲到他们在E国海边交换戒指时，他忽然开口：“戒指……我手上的这个？”
梦雨馫低头，看到他无名指上的对戒，眼底满是期待：“是，这是我们的对戒，刻着‘雨’和‘闻’。”
向淼闻抬起手，看着戒指，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金色的日落，蓝色的大海，冷着脸的少年，还有一个温柔的吻……这些画面像破碎的拼图，让他头痛欲裂，却又忍不住想抓住。
“我好像……记得一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金色的海，还有……你的吻。”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抓住向淼闻的手，眼底满是惊喜：“淼闻，你记得吗？再想想，我们在海边，你让我标记你，你说要做我的Omega……”
“别再说了！”向淼闻猛地打断他的话，头痛再次袭来，他抱着头，蜷缩在沙发上，“我的头好疼……我想不起来……”
梦雨馫立刻停止讲述，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温和：“好，不说了，我们不想了，我带你去休息。”
他抱起向淼闻，往楼上走。路过客厅的书架时，向淼闻的目光落在那本厚厚的相册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没有说话。
卧室里，梦雨馫将向淼闻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向淼闻看着他，忽然开口：“你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梦雨馫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向淼闻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梦雨馫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手指轻轻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满是坚定——他不会放弃，就算向淼闻永远记不起他，他也会留在他身边，守护他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向淼闻忽然动了一下，嘴里喃喃地喊着：“梦雨馫……别走……”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立刻凑过去：“淼闻，我在，我不走。”
向淼闻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迷茫，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柔：“梦雨馫……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喊你的名字？”
梦雨馫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温柔地说：“我是你的爱人，是要陪你度过余生的人。”
向淼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困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我好像……很喜欢你。”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暖，他低头，在向淼闻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我也很喜欢你，淼闻。”
向淼闻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像个安心的孩子。梦雨馫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向淼闻醒来时，梦雨馫正靠在床边睡着，眼底满是疲惫。他看着梦雨馫的侧脸，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眉骨，心里满是陌生的熟悉感——这个男人，他不记得，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你醒了？”梦雨馫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动作，眼底满是温柔。
“嗯。”向淼闻点头，“你一夜没睡？”
“没事。”梦雨馫站起身，“我去给你煮粥。”
他刚要走，却被向淼闻拉住了手。向淼闻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认真：“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我想重新认识你。你愿意吗？”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转身，紧紧抱住向淼闻，声音沙哑：“我愿意，淼闻，我愿意。”
上午，两人一起在院子里给“十五”和“余生”梳毛，向淼闻偶尔会问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梦雨馫都耐心地回答，没有强迫他回忆。夏沐风打来电话，说夏沐雪在甜品店附近又看到了那个像极了向淼闻妹妹的小女孩，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想去。”向淼闻立刻说道，眼神里满是坚定，“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梦雨馫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车子驶往甜品店，路上，向淼闻的心情很复杂，既期待又恐惧。他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不是他妹妹，如果是，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到了甜品店附近，夏沐雪已经在巷口等候，她指着不远处的公园：“那个小女孩在公园里，和她妈妈在一起。”
向淼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公园里，那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和一个女人坐在长椅上，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兔子玩偶，和他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是她！”向淼闻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推开车门，快步往公园里跑。
“淼闻！”梦雨馫立刻追上去。
向淼闻跑到长椅前，看着那个小女孩，声音颤抖：“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我叫向念安，你是谁呀？”
“向念安……”向淼闻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名字，是他当年给妹妹取的小名，“你妈妈呢？”
“我妈妈在那里。”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女人。
向淼闻转头看向那个女人，女人也正好转过头，看到他，眼神里满是惊讶：“你是……向淼闻？”
向淼闻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看着女人的脸，脑海里的画面瞬间清晰——是他的妈妈！虽然比记忆里苍老了些，却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妈妈……”他喃喃出声，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没死？妹妹也没死？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眼眶也红了，她走过来，轻轻抱住向淼闻：“淼闻，对不起，当年的事，是妈妈骗了你……”
梦雨馫和夏沐雪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向淼闻推开女人，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痛苦：“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当年的车祸是假的？妹妹也没死？那我这十五年的痛苦，都是假的？”
“不是的，淼闻。”女人的眼泪掉了下来，“当年的车祸是真的，但我和你妹妹没死，只是受了重伤。夏沐风找到我们，说你因为过度悲痛引发了急性应激障碍，失忆了，让我们暂时不要见你，以免刺激你。他说会照顾你，等你恢复了再告诉你真相……”
“夏沐风？”向淼闻猛地转头看向夏沐风，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是你？是你把妈妈和妹妹藏起来了？是你让我忘了梦雨馫？”
夏沐风的脸色苍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向淼闻的头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剧烈。他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脑海里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车祸的真相，夏沐风的隐瞒，和梦雨馫的点点滴滴，还有这十五年的空白……
“啊——！”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痛苦和迷茫，看着梦雨馫，声音沙哑：“梦雨馫……我想起来了……可是……我又忘了……”
说完，他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淼闻！”梦雨馫立刻冲过去，抱住他，心脏的疼痛瞬间袭来，他看着向淼闻苍白的脸，又看向不远处的女人和小女孩，还有脸色苍白的夏沐风，眼底满是绝望和迷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向淼闻苍白的脸上，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梦雨馫的衣角，像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不远处的巷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