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换命的交易
她不知道唐三现在的情况具体如何。
但仅凭一缕残魂侥幸存活，失去了往日的神力支撑。
其实力肯定远远比不上拥有七原罪本源加持的霍宇浩。
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虽然机会只有一次。
但阿银在心里默默期盼。
唐三只要能借着这次机会，成功意识到他和霍宇浩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
未来能乖乖躲起来，安稳地度过余生。
或许就真的用不到第二次机会了。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寄托的希望。
“成交。”
像是终于听到了还算让他满意的条件。
霍宇浩掐着阿银脖颈的手掌微微松开。
失去支撑的阿银瞬间像断了线的木偶，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吸入新鲜空气。
喉咙里还残留着窒息的痛感。
恍惚之间。
她听到了霍宇浩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正在淡漠地重复着刚才敲定的条件。
“我会放过唐三一次，作为代价，你将为我所用。
你还有最后一次确认的机会。”
“我……”
阿银的身体还在不住颤抖，嘴唇哆嗦着。
像是在内心深处做着最后的挣扎与权衡。
而霍宇浩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用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淡漠地注视着她。
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罢了。
阿银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神界被毁灭之神牢牢掌控，到处都是他的势力。
说不定自己已经是唐三阵营里唯一活下来的人了。
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心中这么想着。
阿银双眸中的光芒都不禁暗淡了几分。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神采。
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凄然。
“我同意。”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霍宇浩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随即口中开始诵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那些音节古怪而拗口，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带着一种神秘而压抑的力量。
很快。
一张由灰色气流凝聚而成的古朴羊皮卷便在霍宇浩掌心缓缓成型。
那气流盘旋缠绕，带着一种诡异的波动。
最终定格成卷轴的模样。
他低头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纹路。
随即抬手将它递到了阿银的面前。
动作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
“将你的额头贴上去。”
阿银明显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羊皮卷上那些扭曲缠绕的咒文上。
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一股仿佛源于灵魂深处的强烈抗拒感直冲脑海。
让她浑身一僵。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要是真按照霍宇浩的指示做了，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这是什么？”
她咬着牙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霍宇浩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语气平淡却毫不顾忌地说出了它的效果。
“主仆契约。
签订了之后，无论是你的躯体还是灵魂，都将属于我，永远无法违抗我的命令。”
“我对你也没有丝毫的信任，”
他继续说道，眼神里没有丝毫掩饰。
“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只有签了它，我才能确保你不会在帮我的同伴觉醒血脉的时候，亦或者是未来某一刻偷偷做什么手脚。
你的提议才能真正进行下去。”
按理说。
主仆契约这种东西是无法对神祇产生效果的。
但阿银不一样。
此刻的她无论是修为还是神识，都已经被完全封印。
除了身体依旧是常规手段无法造成伤害的神体之外。
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失去力量的普通人，毫无反抗之力。
而一旦主仆契约生效。
作为仆从的那一方就会像圣灵教三长老一样。
心中非但不会对霍宇浩产生丝毫恶意的想法。
甚至于还会不断为霍宇浩伤害他们的行为进行洗白。
比如，会觉得能够和主人签订契约是自己的荣幸之类的。
哪怕到时候霍宇浩解放了阿银的修为。
她也不会再想着去解除这份契约，只会死心塌地。
而且只要签订了主仆契约。
作为主人的霍宇浩就能时刻感知到阿银的状态与想法。
如果阿银真的有任何叛变的念头。
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反正他留着阿银，本就是为了对付唐三。
要是能让她在这之前再发挥一些额外的作用。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听到霍宇浩的解释。
阿银陷入了沉默。
她垂着眼帘，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心里很清楚，不管自己怎么在口头上保证，赌咒发誓。
也不可能让霍宇浩真正信任自己。
就像她也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霍宇浩一样。
“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银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直视着霍宇浩的视线。
声音沙哑地发问，带着最后的挣扎。
“但你让我如何相信，如果我签了这东西，你真的会放过唐三一次？”
“很遗憾，你只能祈祷我不会食言。”
霍宇浩丝毫不给她留任何情面。
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在求我。
是你在用你的命，换取我放过唐三一次的机会。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没人逼你。”
“所谓的暗黑蓝银皇，对你的同伴来说确实有吸引力，”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我依旧有别的方法解决这件事。
比如杀了你，用你的尸体帮我的同伴进行血脉觉醒。
就算只能觉醒普通的蓝银皇，我也有办法替换掉之前的魂环，让它们不再那么鸡肋。
只不过相比起那些手段，你的方法更轻松而已。
我也省点事。”
当听到霍宇浩连替换魂环的方法都了如指掌时。
阿银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挣扎手段。
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
一想到签了这个主仆契约后。
自己就可能会变成霍宇浩所说的那种样子——失去自我，甚至为他的伤害行为辩解。
她就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双眸，眼角有湿润滑落。
良久。
她那因恐惧和绝望而颤抖的身体才渐渐平息。
再次睁开眼时。
那双眸子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灵魂。
只剩下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空洞，再无往日的神采。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最后的祈求。
就像霍宇浩说的。
即便自己拒绝了，最后也依旧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先不说死后能不能再有复活的机会。
就算真能复活，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又能再做些什么呢？
既然如此。
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价值。
换取一次霍宇浩对唐三的怜悯。
哪怕这怜悯可能转瞬即逝。
不敢去想等待着自己的是何等悲惨的命运。
阿银有些复杂地看了霍宇浩一眼。
那眼神里有不甘，有绝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她强装镇定地伸出双手。
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张承载着她未来的羊皮纸。
缓缓朝自己的额头贴去。
刚一接触。
阿银便感觉到额头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吸力。
在那股吸力之下。
她清晰地发现自己的神魂居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抽离。
一丝丝，一缕缕。
不断顺着额头融入了那张羊皮纸之中。
仿佛要被彻底吞噬。
整个过程并不痛苦。
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麻木感。
她恍惚间觉得，如果自己的实力没有被封印。
以曾经的神力，甚至可以直接强行中断这个过程，撕碎这张诡异的羊皮纸。
但可惜的是。
此刻的她修为被完全封印。
就像被抽走了骨头的人。
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魂不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那张羊皮纸像是吸取了足够的神魂。
突然腾的一声燃烧起来，化为一道灿金色的火焰。
火焰跳跃着，晃晃悠悠地飘向了霍宇浩的额头。
如同受到指引的精灵。
就在那火焰彻底没入霍宇浩额头的一瞬间。
阿银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被彻底打碎。
又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植入。
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看到这一幕的唐雅不禁面露好奇之色。
眼睛眨了眨。
视线不断在阿银和霍宇浩之间来回辗转。
想看出些究竟。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
阿银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眸。
与之前的绝望空洞不同。
那双眼眸已经重新亮起了微光。
只是这光芒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看着面前的霍宇浩。
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似有挣扎，似有无奈。
但紧接着，便被一种全然的顺从取代。
她神色恭敬地低下了头。
声音清晰而顺从，献上了自己彻底的忠诚。
“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