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雅的致命选择题
完啦！
海公主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但看到自家女儿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股凉气就顺着脊椎往上窜，凉飕飕的，冻得她指尖都有些发麻。
养了几万年的白菜，别说踏出家门闯荡了，连宫殿的大门都没怎么出过，就这么被一个素不相识的臭小子给拱走了。
这事儿换了谁，谁能顶得住？
海公主越想越气，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闷得发慌。
回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海公主忽然愣了愣，眼神有些恍惚。
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那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一肚子心思，绕来绕去就把自己套进去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偏过头，看向站在一旁同样一脸愕然的丽晶。
“丽晶，你现在以我的名义，去一趟那些投靠我们的冰属性魂兽领地。”
海公主的声音带着点疲惫。
“问问他们族群里有没有寿命将尽，愿意通过成为魂灵延续生命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起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凌落宸的方向，示意得很清楚。
“如果有的话，就从中挑选几位带来这里，尝试与这位进行魂灵契约。”
“是，母亲。”
得到母亲的命令，丽晶没有丝毫犹豫，微微躬身应下。
她身后的鱼尾在水中轻轻一荡，带起一圈圈涟漪，身影如同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一直到大女儿的身影彻底不见，海公主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目光复杂地在霍宇浩和丽雅之间来回扫视。
看着小女儿那副偷偷抿唇、难掩欢喜的样子，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诸位还请跟我进宫殿谈谈。”
海公主摆了摆手，率先转身朝着不远处那座宏伟的水晶宫殿走去。
霍宇浩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先是侧过头，朝丽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安抚。
这才和身边的雪帝对视一眼，率先跟了上去，脚步轻快，仿佛胜券在握。
至于人生地不熟的马桃等人，她们本就是抱着长长见识的心态才跟过来的。
即便是此刻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叶骨衣，也深知在这种陌生的场合里少看少说才是最稳妥的道理。
眼神快速扫过那些华丽的装饰便迅速收回，连睫毛都轻轻颤动了两下。
从遇见海公主开始，马桃、叶骨衣和凌落宸三人就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连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将所有的决定权完全交给了霍宇浩，毕竟这事从头到尾都由他主导，他们只是随行的旁观者。
约莫过了几分钟，众人便跟着海公主缓缓飘进了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
房间内，一颗颗足有拳头大小的珍珠悬挂着，外表莹润如玉，被无形的丝线串连起来，巧妙地点缀在氤氲着淡淡霞光的贝壳之上，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那些看不出具体材质的白色墙壁上，遍布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彩色珊瑚，红的、黄的、紫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整个房间都透着一种超脱凡俗的美感，让人仿佛一脚踩进了海底的幻境。
“诸位请坐。”
海公主抬手指了指房间中的几个巨大的贝壳座椅，那些贝壳打磨得十分光滑，边缘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物。
待众人全部在贝壳座椅上落座后，她这才转过身，看向刚将房门轻轻关好、正晃晃悠悠飘向自己的小女儿丽雅。
“丽雅，你如果对魂灵有什么疑虑的话，现在可以直接问霍宇浩。”
海公主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你的未来，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做决定，想清楚了再回答，不要冲动。”
“是，母亲。”
见母亲一副早已看穿自己心思的无奈表情，丽雅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像被染上了胭脂，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羞意，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裙摆。
但紧接着，她像是终于鼓足了积攒已久的勇气，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缓缓抬起头，主动对上了霍宇浩那双清澈的蔚蓝色眼眸。
“那个，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足够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啊？为什么会选择你？”
霍宇浩明显愣了一下，眉毛微微挑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然没太明白对方突然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一时之间没能做出回应，只是眨了眨眼。
见状，丽雅咬了咬下唇，唇瓣被牙齿压出浅浅的印子，重新组织着措辞，语气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即便不算生活在大海里的那些海魂兽，陆地上的精神属性魂兽中，应该也有不少比我厉害的吧？”
“就比如你刚才向母亲所展示的那位鹿王，既然能够与她完成契约，那么星斗大森林里的其他强大魂兽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不是吗？”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霍宇浩的表情，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或者我换个问法。”
看着霍宇浩依旧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丽雅停顿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心一横，轻声问道：“你是专门为了我才来的冰海吗？”
“啊！”
霍宇浩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给出回答，便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抬眼，正对上海公主那双审视的目光，那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和审视，像在估量什么东西。
让他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感受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僵硬，像被冻住了一样，霍宇浩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说些场面话来缓和气氛，脑子里快速过了好几个说辞。
但在看到丽雅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期待和紧张后，那些到了嘴边的话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再也说不出分毫，只能硬生生将它们重新咽了回去，喉咙动了动。
犹豫了片刻后，他看着丽雅真诚的眼神，那双眼睛像含着水，终于还是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件事是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问心无愧，可霍宇浩说完这句话后。
却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错觉，下意识地避开了海公主的目光，看向了旁边的珊瑚。
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位吊儿郎当的家伙，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大咧咧扬言对她女儿早有不轨想法的流氓。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连指尖都在微微发烫。
简直要多变态有多变态，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像是在印证什么不堪的心思，空气里都飘着尴尬的味道。
要是没有雪帝在旁边镇着，凭海公主刚才那眼神，自己说不定已经像前世那样，在她的怒火追杀下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逃命，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吧？
心中正这么乱糟糟地想着，丽雅的声音忽然再次于耳边响起，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面，将他飘远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那你想要我答应吗？”
只见丽雅那双漂亮的水蓝色眼眸就这么定定凝视着他，睫毛轻轻颤动，目光清澈又认真，一字一顿地问道，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空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你希望我答应你，成为你的魂灵吗？”
霍宇浩哑然，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短暂的迟疑过后，他缓缓摇了摇头，动作轻缓却坚定，没有半分含糊。
“抱歉，我给不了你建议。”
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深埋的回忆，霍宇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怅然。
“或许是习惯使然，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和我提起过，我总是喜欢擅自把身边人放在自己的摇篮里护着。”
“即便是现在，我也经常会在周围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让他们依赖我，想把所有人都留在我的身边，护得严严实实，生怕出一点岔子。”
“但仔细想想，作为朋友，我应该期待他们即便没有我，也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独当一面，有所作为才对。”
“毕竟，即便是父母，也不可能一辈子寸步不离地保护子女，总有放手的一天，总不能护着一辈子。”
就像是之前他刻意为雪帝和小白留出魂环空位那样，即便雪帝的实力比他强大那么多，他也必须亲眼看到对方平安无虞才能彻底安心，否则心里总有块石头落不下来。
而这一次不远千里来找丽雅，亦是同样的心思，不亲眼确认不行。
感受着雪帝掌心忽然加重了几分的力道，带着无声的支持，像一股暖流涌过来。
霍宇浩忍不住回捏了一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让他定了定神。
他抬眼，语气认真地朝丽雅道。
“丽雅，这是涉及你一辈子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做出选择，我无法帮你做决定，也不能替你做决定，谁都替代不了。”
“而且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觉得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在未来，我和海神可能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嗯？”
此话一出，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丽雅，而是一旁的海公主。
她猛地抬起头，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瞬间写满错愕，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形成深深的褶痕，像是被人用手揪着一样。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雪帝，眼神锐利，带着审视和探究。
“雪帝，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雪帝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一双美眸平静地与海公主对视着，毫无惧色，眼底的坚定清晰可见。
“我们将会和你所熟知的海神唐三战斗，不死不休。”
似是没想到雪帝居然会这么直接大方地承认，没有丝毫遮掩，连一点迂回都没有。
海公主愣了一下，脸上的错愕更浓了，仿佛没听清一般，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但下一秒，她的脸色便再度阴沉了下来，像是罩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冷了几分。
她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为什么还会觉得，我会同意让丽雅成为他的魂灵？”
“因为你是魂兽，而海神他是人类。”
雪帝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声音清晰，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空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