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雪恨

“小霍啊,听说你烤鱼生意很火爆啊,好小子,不错!”

刚一走出小吃街,霍宇浩就看到了黄宇。

对方一看到他,原本眯起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

迈开大步迎了上来。

能在小吃街管事儿,黄宇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该眼红的绝不多看。

这小子刚来就往他手里塞了枚金魂币,能赚钱是人家的本事。

要是见不得别人生意好就使绊子,以后谁还敢来这儿摆摊?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黄叔看清霍宇浩紧蹙的眉头和沉下的脸色。

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往前凑了半步问:“怎么?有谁欺负你了?”

霍宇浩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没有,黄叔,只是朋友可能遇到了点事情,得赶紧去看看。”

“要不要我带人陪你去?”

黄宇的声音压低了些,语气里满是关切,厚实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多谢黄叔,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就行。”

霍宇浩摆摆手,嘴角勉强扯出个弧度。

黄宇这才缓缓点头,伸手揉了揉鼻子,突然扬起大手重重拍在霍宇浩肩膀上:“行,你自己小心点。”

“在天斗城我还是认识些人的,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别硬扛。”

他故意板起脸,眼珠滴溜溜一转。

“我可不想摊子租出去却空在那了,这才两天,你那烤鱼我可是听好多人念叨了,搞得我晚上做梦都想尝尝。”

“行啊,黄叔要是来吃,不收钱。”

霍宇浩终于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

“臭小子,几条鱼我还吃不起?”

黄宇佯装生气地瞪他一眼,转身时却偷偷勾了勾嘴角。

“不扯了,快去吧,别让朋友等急了。”

再次道谢后,霍宇浩脚步匆匆地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黄宇的视线深处。

一旁的小弟搓了搓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犹豫着小步凑到黄宇身边。

“黄哥,为啥这么照顾那孩子?”

小弟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疑惑,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黄宇没急着回答,慢悠悠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卷叼在嘴角。

小弟见状立刻掏出火柴,“刺啦”一声划燃。

火苗在风里颤了颤,他抬手护着火柴帮黄宇点燃烟卷。

“嘶——呼——”

黄宇深吸一口烟,灰白色的烟雾从鼻腔缓缓溢出,他望着霍宇浩消失的方向。

喉间发出低沉的声响:“只是看着他太累了,想帮把手而已。”

缭绕的烟雾中,黄宇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指尖夹着的烟卷微微颤抖:“作为一个有孩子的人,总归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就扛着这么多压力……”

他顿了顿,烟灰簌簌落在衣襟上,嘴角忽然向上扬起。

“不过这么一看,他比我预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

“砰!”

一声巨响震得空气发颤,雕有「唐门」二字的黑檀木牌匾从高大的门楼上狠狠砸落,撞在青石板上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木屑混着灰尘飞溅而起。

门楼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盯着碎裂的牌匾,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冷笑,露出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青白。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骤然变得凶戾,眉骨高高隆起,脚下猛地“唰”地亮起魂环光芒——

一白两黄三紫,六个魂环如齿轮般层层叠叠浮现在他脚下,魂环边缘的光晕将地面照得发暗。

魂帝的威压如狂风般爆发开来,吹得周围尘土飞扬,路边摊位的幌子被卷得猎猎作响。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四周,那些被动静吸引、停下脚步看热闹的路人。

只要和他对视上,立刻惊慌地低下头,有人甚至吓得后退半步,鞋底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中年人见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傲慢的冷哼。

胸腔剧烈起伏着运足魂力怒喝,声浪震得人耳膜发疼,连远处的窗玻璃都嗡嗡作响:“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拆迁吗!?还不快滚!”

随着他一声呵斥,周围的人顿时如受惊的鸟兽般四散奔逃,连头都不敢再抬,转眼间就跑得没了踪影。

没过一会儿,两名年轻人快步来到中年人身侧,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恭敬地行礼:“宗主。”

看到两人空着的双手,中年人眉头狠狠皱起,额角的青筋像蚯蚓般突突直跳:“找到了吗?”

两名年轻人眼中瞬间闪过惶恐,其中一人用力咽了咽口水,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回,回宗主,唐门的暗道太隐蔽了,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

“废物!”

中年人厉声怒骂,唾沫星子飞溅到两人脸上。

“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都抓不到,这天斗城就这么大,她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给我扩大十倍范围,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是!”

两人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直到跑出几条街,确定看不到宗主的身影,他们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其中一人揉着被宗主瞪得发僵的肩膀,低声嘟囔:“还说天斗城就这么大,他怎么不自己去搜?”

“这么地毯式找下去,就算找三天三夜也找不着,那女娃恐怕早顺着暗道跑出城外了。”

另一人拽了拽他的袖子,挤眉弄眼地朝他使眼色:“行了别发牢骚了,找就找吧,反正又不是只有我们俩在忙活。”

“再说了,我可记得唐门那个女孩长得是真水灵,要是真让咱们逮到了……嘿嘿……”

他搓了搓手,嘴角咧出不怀好意的笑。

听着同伴的嘿笑声,那人紧绷的脸色骤然缓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巷弄里显得格外急促。

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他们很快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墙角堆满了腐烂的菜叶。

墨绿色的汁液混着污水在地面蔓延,空气中弥漫着酸臭的气息。

两人不耐烦地踢开挡路的木板,木屑飞溅间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

他们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伫立在巷口。

阳光从他背后斜斜洒落,将他的正面完全吞噬在阴影里。

唯有一双蔚蓝色的眸子穿透黑暗,像淬了冰的匕首般死死钉住他们。

让他们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两人对视一眼,掌心同时渗出冷汗。

他们几乎是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噌”的一声锐响。

刀尖直指阴影中的少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小子,你想干什么?”

“你们不是拆迁的吗?”

少年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两人手中明晃晃的兵器,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

“现在拆迁队上班都得随身带刀了?”

“这算什么新型劳动保护装备,防拆迁户还是防老赖啊?”

不等两人回话,少年忽然摇了摇头,手腕轻转,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柄短匕。

白虎匕的刃身刚一露面,森冷的寒光就划破了巷口的阴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芒点,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棱在闪烁。

“算了,跟你们废话也没用。”

他用拇指轻轻抹过冰冷的刀刃,嘴角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匕首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半圈,刀尖斜指地面,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等下要是下手重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压迫感。

“你们就当是配合我做个‘拆迁满意度调查’吧,保证让你们印象深刻。”

整整一日,唐雅如同被抽去魂魄的提线木偶,蜷缩在小巷最阴暗偏僻的角落。

她双臂紧紧环抱着膝盖,额头死死抵在膝头,呆滞的目光空洞地落在脚边潮湿的泥土上,那眼神仿佛能将周遭光线尽数吞噬。

即便腹中早已因饥饿发出一阵又一阵“咕噜咕噜”的悲鸣,她却恍若置身事外。

唯有寒风掠过巷口时,才会下意识地微微颤抖几下单薄的肩膀。

多亏唐门自建立之初便精心布局的隐秘暗道,唐雅才得以从铁血宗突如其来的猛烈突袭中惊险逃生。

然而她的父母,却为了给她争取撤退的时间,永远地倒在了那片被战火染红的家园废墟之中。

此刻,她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枚储物戒指,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戒指里存放着唐门最后的珍贵遗产。

一批原本计划用于打造致命暗器的稀有金属。

这些金属,是父母听了她的想法后,在睡前笑着塞进她手中的。

如今却成了扎在她心口,每想一次就痛一次的尖锐倒刺。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猛,快得如同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

唐雅的大脑至今仍一片混沌,像被无数乱麻死死缠绕。

她就这样在小巷中整整发了一天的呆,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未来的路究竟该迈向何方。

就在这时,巷口处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清晰地敲击着地面。

她却连眼皮都未曾掀起分毫,仿佛早已将生死抛诸脑后。

直到那脚步声突然一顿,紧接着又逐渐逼近,一步一步,直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唐雅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仿佛被一块千钧巨石狠狠压住。

“是冲我来的……铁血宗的人找到我了吗?”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蜷缩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脚步声最终在她面前停住。

紧接着,一道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力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吃饭的话,身体会垮掉的。”

唐雅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被一道闪电瞬间击中。

她僵硬地缓缓抬起头,便看见两串还冒着几缕微弱热气的烤鱼递到眼前。

鱼肉表面的油脂已然凝固,飘散出的香气也不再浓郁。

可这味道却瞬间勾起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一阵响亮又尴尬的“咕咕”声,在死寂的小巷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吃吧,答应给你留的。”

少年声线冷硬如铁,没有半句多余的安慰,甚至连眼神都未在唐雅脸上多做停留。

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轻轻一推,带着炭火焦香的烤鱼便直直送到她面前,鱼尾还在微微颤动,显见刚离火不久。

唐雅像是被冻僵的提线木偶,迟缓地伸出手。

她指尖泛着青白,触到温热的竹签时,竟像被烫到般猛地一颤。

而后她死死攥住烤鱼,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焦褐的鱼肉上,瞳孔却涣散得如同蒙上一层灰翳。

下一秒,她突然暴起动作。

牙齿狠狠咬进鱼肉,撕扯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腮帮鼓动如鼓风的皮囊。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鱼肉上,和着油渍混进嘴角。

她胡乱用袖口去抹,布料蹭过红肿开裂的眼角,却越抹越汹涌,活像决堤的洪水漫过残垣断壁。

少年倚着斑驳的砖墙缓缓滑坐下去,军靴碾碎几片枯叶。

他望着巷口外穿梭的人影,脊背挺得笔直,倒像是座沉默的界碑。

而唐雅全然不顾这滑稽模样,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双手捧着鱼骨反复啃噬,直到骨头泛出象牙般的光泽。

“你怎么来了?”

唐雅沙哑着嗓子开口,声带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

油渍混着泪痕在她脸上拖出蜿蜒的痕迹,倒像极了暴雨冲刷过的泥墙。

“给你留了两条烤鱼,结果你一直不来,不忍心浪费,就过来了。”

霍宇浩依旧盯着地面,修长的手指将碎石碾成齑粉。

话音轻得如同巷尾卷起的尘埃,却在寂静的巷子里激起细微的回响。

唐雅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下了块烧红的炭。

半晌,她咬着渗血的下唇艰涩开口:“那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眼底翻涌的警惕几乎凝成实质。

要知道,铁血宗的精锐搜遍整座城都一无所获,眼前少年却像逛自家后院般轻松寻来。

“运气使然罢了,我的运气一向很不错,随便找找就碰到了。”

霍宇浩掸了掸衣摆上的灰粒,动作潇洒得如同挥退蛛丝。

他起身时,藏在阴影里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白虎匕的纹路。

金属摩擦声细碎如毒蛇吐信,在地面划出转瞬即逝的冷光。

“撒谎。”

唐雅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发,冷得如同淬毒的暗器,直刺霍宇浩眼底。

她机械地抬手蹭过脸颊,干涸的泪痕被粗糙的指腹刮得生疼,在暮色里留下一道道灰黑的痕迹。

巷口翻涌的夜色如潮水漫过她发红的眼眶,血丝在阴影中肆意蔓延,宛如破碎的蛛网。

“如果真是中午见我没来,哪会找到快掌灯时分?”

尾音带着颤栗,似是压抑着滔天怒火。

霍宇浩指尖的碎石“啪嗒”坠地,他无奈地摊开手掌,宽大的袖口顺势滑落,一道新鲜的擦伤赫然显露,血痂还泛着湿润的红。

“好吧。”

他屈腿狠狠踢开脚边半块瓦砾,军靴碾过青苔发出细碎声响,混着巷尾飘来的袅袅炊烟。

“打听到你是唐门的,我就知道逃生暗道不会设在宗门眼皮子底下——谁会把退路埋在敌人嘴边?”

他绕着斑驳的断墙来回踱步,鞋底与砖石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从城西废井开始,我沿着护城河一寸寸搜,整整三个时辰,鞋帮都快和路面分家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唐雅突然噤声,死死盯着对方袖口磨得毛边的破洞。

那参差不齐的线头,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挥刀时,被剑气割裂的旧衣袖,刺痛着她的神经。

下一秒,她猛地扯下储物戒指,金属环在暮色里泛着冷冽的光,犹如凝固的鲜血。

“这是答应你的稀有金属。”

她带着烤鱼油渍的指尖不受控地发颤,却不由分说将戒指狠狠塞进霍宇浩掌心。

“就当抵烤鱼钱。要不是你,这些东西早成铁血宗的战利品了。”

语气中满是决绝。

“这能换够你吃到下辈子的烤鱼。”

霍宇浩捏着戒指用力晃了晃,金属碰撞声清脆如铃。

他忽然抬眸,巷外新点起的灯笼透过砖缝,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宛如刀刻般冷峻。

“接下来打算去哪?睡桥洞还是喂野狼?”

话语带着几分戏谑,却藏不住眼底的认真。

“不知道。”

唐雅抱紧双臂,夜风顺着袖口灌进衣襟,寒意瞬间漫过脊背,和暗道里的阴冷如出一辙。

她盯着自己沾满泥污的鞋尖。

突然想起母亲将她推进暗道时,塞进她手里的那枚暖玉,此刻早已碎成齑粉,思绪瞬间被拽回那噩梦般的场景。

“你想复仇吗?”

霍宇浩的声音陡然沉下去,像块巨石砸进深潭,惊起千层暗涌。

唐雅浑身剧烈颤抖,父母最后决绝的眼神如闪电般劈进脑海。

父亲染血的袖口在刀光中翻飞,母亲嘶哑的呼喊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指节泛白得如同冬日的霜。

随后狠狠点头,压抑许久的呜咽从喉间溢出,混着夜风在巷子里回荡,满是悲怆与不甘。

“那就跟我合作。”

霍宇浩忽然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狼一般的狠劲。

他重重拍上唐雅肩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

“铁血宗欠下的血债,该有人提着刀一笔笔讨回来了。”

暮色渐浓,他腰间的白虎匕随着动作晃过冷光,恰似初遇时,那道刺破黑暗、精准找到她的锐利目光,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