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
清晨。
天刚蒙蒙亮。
霍宇浩就被早已养成多年的生物钟叫醒。
他下意识望向窗外。
明朗纯净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
几颗残星还在天幕上若隐若现，像撒在蓝丝绒上的碎钻。
昨夜的骤雨洗刷过后，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连远处青灰色的屋檐都被冲刷得格外清爽，瓦片在晨光里泛着湿润的光泽。
霍宇浩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肩胛骨处的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
他披着外衣走出房门，发现对门母亲的卧室门窗大开。
楼下隐约传来锅铲碰撞铁锅的“叮当”声。
混着米粥熬煮时咕嘟咕嘟的冒泡声，热气裹着米香顺着楼梯缝隙飘上楼来。
听到楼梯间地板的吱呀声。
霍云儿从厨房探出头，额角还沾着煮粥时溅起的水珠，围裙上印着淡淡的油渍。
她扬声喊道：“醒了？快来吃早饭，刚熬好的小米粥，还热乎着。”
餐桌上摆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浓稠的粥面上浮着一层金黄的米油，筷子斜插在碗沿上。
霍宇浩看着母亲转身又钻进厨房的背影，无奈开口：“妈，这些活儿让我来就行，你歇会儿呗。”
霍云儿端着两盘凉拌黄瓜走出来，闻言用锅铲轻敲了下他手背，竹制锅铲发出“啪”的脆响：“你妈还没老到要儿子伺候的地步。”
“不让我出去找活儿干，再闲下去怕是骨头都要生锈了——快去洗手！”
霍宇浩识趣地闭了嘴。
他清楚昨晚为了说服母亲安心在家，自己磨破了嘴皮，从武魂觉醒的规划说到烤鱼生意的前景，好不容易才让她点头。
此刻要是再多说一句，只怕又要引发一场“辩论”。
“等今天卖完烤鱼，得去花市逛逛……”
他用筷子拨拉着碗里的粥，心里盘算着，是买盆耐活的绿萝摆在窗台，还是选几株带花苞的月季。
正想着，碗里的粥已经见了底，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跟母亲交代了一声便出了门。
他没有直接去铁匠铺，而是拐向了天斗城的集市。
石板路上还留着昨夜的水渍，晨光透过牌坊照下来，把摊位上的帆布染成暖黄色。
要做烤鱼生意，新鲜的食材是头等大事。
霍宇浩挤进喧闹的人群，鱼摊前的老板正挥着湿布擦拭案板。
水珠在晨光里闪闪发亮，几条活蹦乱跳的青鱼甩着尾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
来天斗城的这一个月行程里，霍宇浩的修炼日程从未间断。
傲慢原罪如同双面刃。
虽让他的魂力容量迎来爆发式增长，却也拖慢了常规的魂力进阶速度。
但即便如此，眼下的修炼效率，比起前世整整五年才艰难突破十级的“龟速”，已然称得上是“坐火箭”般的飞跃。
手头宽裕后的霍宇浩，彻底告别了过去的节俭。
他顿顿变着花样补充营养，配合每日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身体素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
曾经脆弱得像干涸河床般的经脉，如今也在海量能量冲击下愈发坚韧。
照这个“开挂”般的势头，他完全有把握提前数年触及十级魂力大关。
到那时，就能直奔星斗大森林，去赴与天梦哥的“千年之约”。
踏入熙熙攘攘的集市，霍宇浩立刻化身“砍价狂魔”。
在鱼摊前，他与皮肤黝黑的摊主展开一场“拉锯战”。
时而皱眉挑剔鱼眼浑浊，时而掰扯隔壁摊位的低价，连珠炮般的攻势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最终以两铜币一条的“骨折价”，拿下五十条两到三斤重的鲜活青鱼。
看着摊主一边絮叨“亏本买卖”。
一边利落地刮鳞破肚，霍宇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转身又扎进下一个摊位，继续上演“舌战群商”的戏码。
“妈耶……这谁家孩子？”
隔壁卖菜的大叔攥着秤杆，瞪大的眼睛几乎要掉出来。
“砍价比我家婆娘还狠，这脑瓜子咋长的？”
周围摊贩纷纷探头张望。
那震惊又佩服的眼神，活像见着了集市里突然冒出的“商业奇才”。
当霍宇浩把香料、木炭等材料全部收入囊中。
在众人既惊愕又敬畏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时，内心忍不住再次庆幸。
若不是朱露给的储物手环，单凭双手搬运这些小山般的食材，只怕还没出集市，就得累得瘫在地上。
这看似普通的手环，此刻在他眼中，简直是摆摊创业的“神器”，稳稳托住了他在天斗城的“烤鱼霸业”第一步。
霍宇浩双手抱着沉甸甸的定制烤炉。
肩膀还扛着两大袋从炭火铺购置的烧烤木炭，那模样活像座移动的小山。
当他终于把这些“装备”安置妥当，才算是完成了烤鱼大计的最后拼图。
他心里早有盘算，每日五十条烤鱼就是上限——这数字卡得精准。
既能在两小时内一售而空，又能腾出大把时间，一头扎进魂力修炼和魂导器制作的“战场”。
至于定价，前世五枚铜币一条的烤鱼，在他这儿直接翻了个倍。
天斗城作为帝国心脏，物价本就高得离谱，食材成本像坐火箭般蹭蹭上涨。
若还守着低价，怕是连汤都喝不上。
更何况，如今他的厨艺早已脱胎换骨。
秘制酱料往鱼身上一刷，炭火上一烤，滋滋冒油的鱼肉外焦里嫩，这“升级版”美味，自然得配上“王者级”价格。
在天斗城摆摊，那规矩比头发丝还细。
流动摊贩在这儿就是“过街老鼠”，时不时得和高喊着“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的执法队员玩“你追我逃”的刺激游戏。
霍宇浩可不想天天上演“速度与激情”，早就打定主意——去固定小吃街租个摊位，花钱买个安稳。
他抱着烤炉踏进小吃街管理处时，屋内几个工作人员齐刷刷转头。
一个佩戴肩章的中年男人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上下扫视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满脸写着诧异：“小朋友，你要摆摊？”
这话一出，周围人更是伸长脖子，好奇的目光全黏在了他身上。
“对，烤鱼摊。”
霍宇浩言简意赅，掌心一翻，一枚沉甸甸的金魂币已经塞进对方手里，指尖还故意压了压：“还有没有位置更好的摊位？”
那金魂币泛着冷光，在男人掌心格外刺眼。
男人指尖刚触到金魂币的凉意，眼神瞬间亮得像点了火，腰杆子立马弯成了月牙，连连点头哈腰：“有，有！最好的黄金地段，保管给您留着！”
那枚金魂币刚落入掌心，黄宇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
原本审视的眼神化作满面笑意，手掌重重拍在霍宇浩肩头：“小兄弟不错！”
“放心，包在我身上，指定给你找个黄金地段！”
“我姓黄，黄宇，叫我黄叔就行！”
那股热络劲儿，活像遇见失散多年的侄子。
“多谢黄叔！我叫霍宇浩，您喊我小霍就成。”
霍宇浩不动声色地往后撤半步，避开对方过分亲昵的动作。
“行！跟我来！”
黄宇转身时脚步带风，连带着制服上的肩章都跟着晃悠。
一枚金魂币的分量，显然让他把这“小老板”当成了贵客。
在小吃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谁都明白，和钱过不去的才是真傻子。
两人穿行在摊位间，周遭摊贩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有人赶紧低头整理货物，有人赔笑着打招呼。
敬畏的眼神在黄宇身上打转，顺带打量霍宇浩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揣测。
“小霍啊。”
黄宇一边在摊位间穿梭，一边扭头叮嘱，眼神透着几分“自己人”的热络。
“收了你的钱，事儿必须办漂亮！”
“这儿没太多弯弯绕绕，别惹麻烦，按时交摊位费就行。”
“你年纪小，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你，直接报我名字！”
霍宇浩点头应下，目光扫过熙熙攘攘的小吃街。
饭点将至，街道上人流如织，吆喝声、谈笑声混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黄宇在一处空位前停下，脚尖踢了踢地面：“就这儿！人流量大，通风也好。”
“你先试试，觉得不合适，我再给你换！”
“不用换了，黄叔！这位置我一眼就相中了！”
霍宇浩话音刚落，黄宇已经摆摆手准备离开：“行，那你先忙着，有事儿随时喊我！”
目送黄宇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霍宇浩这才不慌不忙地伸手探入储物空间。
眨眼间，烤炉、桌椅接连“凭空出现”，他利落地架好炭火。
火苗窜起的瞬间，青烟裹着烤鱼香气升腾而起。
本该五年后才现身的“小霍烤鱼”，就这么提前闯进了天斗城的烟火人间。
鱼贩早已提前将青鱼内脏清理干净。
霍宇浩只需用木勺舀起秘制酱汁。
手腕轻转间让酱汁与细碎的香料在碗中充分交融，随后精准地抹入鱼腹的每一道褶皱。
他另取一把鬃毛刷，蘸取透亮的油脂后，在鱼皮表面匀速刷过。
那动作娴熟得如同持笔作画，刷子掠过之处，青鱼表面泛起一层诱人的光泽。
周遭摊贩的吆喝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
当烤架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腾起的青烟裹挟着浓郁香气扩散开来时，相邻摊位的商贩们才猛地回神。
有人下意识吞咽口水，喉结在脖颈间滚动。
有人直勾勾盯着烤架，双眼因贪婪而微微发亮，连手中正在称量的秤杆都忘了拨动。
霍宇浩左手持铁夹翻动鱼身。
听着炭火“噼啪”爆裂的声响，右手则稳稳扶住烤架边缘。
就在这时，右侧卖干果的摊主突然凑上前，喉结重重滚动了两下，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颤：“小，小兄弟，你这烤鱼啥价啊？”
“十枚铜魂币一条。”
霍宇浩头也未抬，刷子在鱼皮上快速滑动，将最后一层油脂均匀覆盖。
“大叔想尝尝不？”
“十枚？！”
摊主眼睛瞪得像两枚铜铃，视线如钉子般钉在尚未烤制的青鱼上。
“你这鱼看着跟别家没啥两样啊！”
“难不成鱼皮是金子做的，还是鱼肉里掺了金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