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痛
众人如星子汇聚般齐齐凝于永恒之塔内。
余念夏眸光湛湛,将场中众人实力逐一审度,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坠饰,心中暗忖:皓晨已至七阶门槛,此刻恰需稳固根基。
待小皓晨完成晋升再行出塔,众人对抗安度马里时,胜算自可凭添几分。
余念夏侧首望向采儿,眉梢微扬,声线沉稳而笃定:“采儿,皓晨尚需时间稳固修为。”
“我等不妨趁此时机,率众人闯一闯永恒之塔第三、四层。”
“以首二层通关后纯净灵力的奖励规律来看,待闯过这两层,诸位大概率皆能触及七阶边缘。”
采儿闻言颔首,唇角掠过一丝坚毅,旋即转身抬手拂袖,示意帅级六十四号猎魔团成员随她前行。
众人步伐整齐,甲胄轻响间已朝着关卡方向阔步而去,身影在塔内光影中渐次拉长。
余念夏与龙皓晨留守第三层入口。
龙皓晨盘膝而坐,双目微阖,指尖掐诀,周身灵力如涡流般翻涌。
余念夏负手而立,衣摆轻扬,掌心缓缓凝聚出淡金色光盾,既为小皓晨护法,亦趁机冲击八阶壁垒。
对她而言,此番突破恰似闲庭信步——本体九十多万灵力如渊似海,此刻精神力轰然绽放,化作实质般的晶芒笼罩周身,任外界灵力激荡,她自岿然不动。
另一侧,伊莱克斯那缕寄于塔中的元神忽然轻颤。
余念夏踏足塔内的刹那,他的神识便如利剑出鞘,划破虚空般精准扫向她的方位,无形涟漪在静谧塔间荡开,惊起细碎光影簌簌坠落。
余念夏指尖翻飞结印,护法时周身灵力如汹涌浪潮般翻涌不息,分神的刹那,身形化作一抹流光,瞬息间掠至永恒之塔顶层。
伊莱克斯的虚影才刚凝实,她足尖一点,疾步如风般上前。
“老哥,我暂时抽不开身,你得帮我给兄长传个信。”
余念夏声线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玉手迅速翻出留影珠,珠子之上光影明灭闪烁不定。
“这是与奥斯丁格里芬善面的对话。”
她将留影珠重重按在伊莱克斯掌心,每个动作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让兄长联络三哥做一次大预言术,检验一下与那善面合作的可行性。”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余念夏眉峰紧紧蹙起,形成深深的沟壑。
自善面毫无预兆地现身,她的心就像被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直觉不断发出警告,告诉她这平静表象下,暗流正在疯狂翻涌,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老哥,此事事关重大,你要亲手交给兄长!”
余念夏眸光锐利如出鞘之刃,直直地钉在伊莱克斯面上,周身气场迸发,连发丝都因这股力量微微震颤,似有雷霆暗藏其中。
伊莱克斯肩膀狠狠垮下,夸张地长叹了口气,虚影跟着晃了晃,一副“哀怨”到极点的模样:“老妹啊!好久没见,你一见面,就差使我给枫秀送信,你是不是心里只有枫秀这个哥哥?”
那语气,活像被冷落许久的孩童。
余念夏单手扶额,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眉心,似是想揉开满心的烦躁:“老哥,小皓晨要去找安度马里算账,我得看着才不会出乱子。”
话落,她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暗芒。
天谴之神的恶面,就像一把时刻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皓月身躯被夺,蛇魔柱毁于一旦,那后果,光是想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念头如同附骨之疽,无数个日夜在她心底反复推演,每次都惊出她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魔神可以换,但魔神柱不能毁。”
余念夏喃喃低语,声音小得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话她已同小皓晨强调过无数次,此刻再次重复,倒像是在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她猛地握紧腰间佩刀,刀鞘上的纹路深深硌进掌心,生疼的触感却让她愈发清醒,眼神也随之锐利几分 。
一旦恶面在她眼前轻举妄动,余念夏周身灵力瞬间暴走,杀意如实质凝成锋芒——撕破伪装又如何?
暴露身份又怎样?
她掌心已然泛起幽蓝光芒,誓要将皓月当场格杀。
那双冷眸寒芒大盛,魔族的未来容不得半点儿戏,即便被皓月与小皓晨之间感天动地的情谊触动,她也绝不会有丝毫动摇,族群命运才是重中之重。
伊莱克斯见状狠狠撇了撇嘴,虚影剧烈晃动,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当然清楚老妹身负要事,方才抱怨不过是“口嗨”罢了。
毕竟,他被困在城主府,整日被如山的文件、难缠的事务缠得脱不开身,活脱脱一个“社畜”。
再看枫秀,正和白玲轩在梦幻天堂你侬我侬,喂葡萄时那温柔到能滴出水的眼神,说情话时那黏糊劲儿,简直甜得发齁。
想到这儿,伊莱克斯心里那叫一个酸,仿佛整个人泡进了老陈醋里:凭啥他累成狗,枫秀却能当“二十四孝老婆奴”,逍遥快活?
然而,当他的指尖狠狠攥住留影球,骨节都泛了白,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
等这消息一送到,枫秀的蜜月怕是要“秒变末日”。
想到那家伙被迫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焦头烂额处理事务的模样,伊莱克斯周身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脚下生风,赶路的步伐都带着几分雀跃。
刹那间,伊莱克斯出现在梦幻天堂。
映入眼帘的,是枫秀半搂着白玲轩,亲手将剥得晶莹剔透的葡萄,小心翼翼喂进她嘴里,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
这画面刺激得伊莱克斯嘴角疯狂抽搐,满脑子只剩下“恋爱酸臭味攻击”,差点没当场“yue”出来。
“伊莱克斯,你不在灵都待着,跑我这干嘛?”
枫秀眼皮都没抬,语气冷得能冻住人。
显然,这位正沉浸在二人世界的老兄,把突然闯入的伊莱克斯,当成了超大号“电灯泡”,嫌弃值拉满。
“要不是老妹托我给你送信,你这破地方,我才不愿意来呢!”
“这生命气息,对亡灵生物一点都不友好!”
伊莱克斯眼皮一掀,目光像淬了冰的飞刀般斜刺向枫秀,周身黑雾不受控地翻涌了两下。
“啧啧!伊莱克斯,你是死神,又是光明属性,还怕生命气息?”
枫秀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往后退了半步倚在雕花栏杆上,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眼神里写满“看好戏”的兴奋。
伊莱克斯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喉间溢出一声不满的闷哼。
那些困在亡灵形态的漫长岁月如潮水般涌来,哪怕如今成了死神、掌握净化之力,这铺天盖地的生命气息仍像千万根细针,扎得他灵魂发颤。
他猛地攥紧投影球,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下一秒便狠狠将球甩向枫秀,破空声里都带着股“眼不见为净”的烦躁。
枫秀身形如电,手腕翻转间稳稳接住投影球。
看着影像里余念夏与奥斯丁格里芬善面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凝重,眉心拧成个“川”字:“阿念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哼!”
伊莱克斯双手抱胸,脑袋一偏,故意拉长语调。
“老妹确实有话带给你,想知道?可以啊——求我啊!”
尾音带着挑衅的上扬,活像只竖起毛的炸毛猫。
枫秀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个无声的气音,翻了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白眼,那嫌弃的模样仿佛在说:“我怎么会认识这货?”
伊莱克斯梗着脖子耍无赖的模样,活脱脱像个赖在糖摊前不肯走的三岁孩童,任谁见了都得忍不住吐槽:这把年纪怕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枫秀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线冷得仿佛淬了冰渣子:“伊莱克斯,你是不是忘了,我和阿念还有共同的血脉,只要她还在圣魔大陆内,我们便可以通过血脉联系进行传音。”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进湖面,伊莱克斯先是猛地瞪大眼,脸上写满“你在逗我”的震惊。
下一秒,他脖颈一缩,翻了个能把眼白全露出来的夸张白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熟的稚童——要真能血脉传音,余念夏何苦绕一大圈、巴巴求他当这跑腿的“工具人”?
现实很快甩来一记响亮耳光。
枫秀咬牙运起血脉之力,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他的脸色从最初的志得意满,渐渐泛起病态的青白,最后黑得堪比锅底。
此刻他才如梦初醒,原来余念夏早就“人间蒸发”,根本不在圣魔大陆的地界!
想张口服软求伊莱克斯,可那股子傲娇劲儿又在作祟,整个人僵在原地,活像被架在炭火上反复炙烤的鸭子,进退维谷、满脸纠结。
千钧一发之际,白玲轩款步而来,莲足轻点间已挡在两人中间。
她眉眼含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无奈:“伊老哥,你何必和枫哥这颗榆木脑袋计较呢!”
说着,葱白指尖狠狠戳了戳枫秀的腰窝,嗔怪道:“他向来说话不好听,我天天耳提面命,他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话锋一转,她又转向伊莱克斯,神色瞬间变得郑重。
“阿念既然派老哥亲自传信,足以说明此事的重要性,耽误不得,误了阿念的正事,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伊莱克斯嘴角一扬,扯出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眼底满是得意:“还是弟妹说话中听,哪像某些魔,开口闭口跟吞了刀片似的,净说些扎心话!”
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活脱脱像只偷到腥的猫。
枫秀冷着脸,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般射向伊莱克斯,周身魔气隐隐翻涌。
伊莱克斯也不甘示弱,双眼瞪得溜圆,脖颈上青筋都冒了出来,活像两只要掐架的斗鸡,就差当场撸袖子干架。
不过,一想到余念夏托付的正事,伊莱克斯撇了撇嘴,还是松了口。
他摩挲着下巴,语气难得正经:“阿念说,让你联系星魔神瓦沙克,用大预言术测测和天谴善面合作这事靠不靠谱。”
枫秀死死盯着留影珠里皓月的影像,指节捏得发白。
奥斯丁格里芬竟藏着善恶两面?
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他脑袋嗡嗡响。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大预言术这把“钥匙”,能解开眼前这团乱麻。
他恋恋不舍地扫过四周如梦如幻的天堂美景,潺潺流水、纷飞花瓣,哪一处不勾着他的心?
心底暗自叹息:这躺平度假的好日子,怕是要提前“凉凉”,被现实强行“续费加班套餐”了。
枫秀揽住白玲轩的腰,周身气息陡然一冷,转身便要离开。
余光瞥见伊莱克斯正鬼鬼祟祟往后挪步,企图“开溜”,他二话不说,长臂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扣住对方肩膀,语气冷得能结冰:“想跑?没门!”
伊莱克斯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
他苦着一张脸,活像被霜打蔫的茄子。
但转念一想,被迫“加班”的还有阿加雷斯和瓦沙克,顿时又觉得平衡了些——毕竟,这年头谁还不是个被工作“拿捏”的打工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