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打工人

当有魔神心急火燎地喊出宗族大长老的名号。

余念夏浑身一震,像是被无形的雷火劈中,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瞬间破土而出。

遥想当年,逆天魔龙一族这位宗族大长老,在枫秀初登皇位、脚跟还没站稳的艰难时刻,三天两头找茬,变着法子给他下绊子,活脱脱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此刻耳畔此起彼伏的劝阻声,恰似一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昔桩桩件件,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

那段日子里,余念夏每日看着兄长被大长老刁难,眉头就没松开过,心里窝着一团无名火,烦躁得坐立难安。

好在她脑袋瓜灵光,某天突然计上心头,不动声色地设了个局。

一番操作下来,成功把这位爱挑刺的大长老打发去看守历代魔神皇的陵墓。

自那以后,寒来暑往,从她破蛋诞生到现在,愣是没再打过几个照面,曾经剑拔弩张的纠葛,也在岁月的冲刷下,渐渐没了锋芒。

“兄长,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此事容后再议吧!”

余念夏黛眉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嘴唇轻启,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语气里斟酌的意味十足,像是在权衡着什么天大的事。

枫秀浓眉一挑,眼睛微微眯起,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妹妹,眼底翻涌着疑惑。

他心里直打鼓,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平日里支持自己的阿念,怎么突然站出来唱反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余念夏迎着兄长探寻的目光,没急着开口解释,只是纤手伸出,轻轻扯了扯枫秀的衣袖,指尖微微用力,同时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枫秀秒懂,轻咳一声,浑厚的声音在禁地回荡:“那就按阿念所说,这事回头再说。”

躁动的魔神们这才稍稍安静,可现场气氛依旧紧绷,仿佛一根拉到极致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能骤然崩断 。

枫秀猛地转过头,目光直直锁定在满脸惊愕、眼神茫然无措的白晔身上。

他的唇角艰难地扯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歉意,眼底更是翻涌着无尽无奈。

紧接着,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诚恳,一字一句缓缓吐出:“本想趁着大婚之日,给予外婆最尊崇的荣耀,现在看来,是我欠了考虑。”

这声音在空旷的黑龙禁地内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似带着沉重的叹息。

白晔几乎在瞬间做出反应,双手慌忙连摆,手臂挥舞间带起一阵风。

她神色紧绷,眉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拒绝的话语冲口而出,语气斩钉截铁:“这太皇太后的尊位,给我太不合适了,陛下还是免了吧!”

她心里透亮得很,自己身为人族,又是猎魔之刃的核心成员。

一旦真坐上这魔族太皇太后的位子,往后身份就成了一笔理不清的糊涂账。

就算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光是在脑海里预想那个局面,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大如斗。

枫秀不甘心就此作罢,嘴唇张合,刚要再劝,突然被一道如实质般凌厉的目光死死钉住。

白玲轩美目圆睁,眼神里带着警告与不满,生生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白玲轩何等聪慧,枫秀眼底藏着的心思,她一眼便看穿——给他个眼神自己体会,想让外婆白晔当太皇太后,哪有表面说的那么简单?

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盘算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绝不愿意从小将自己捧在手心抚养长大的外婆,因为自己的缘故陷入无端灾祸,更不想强逼着外婆去做那些违背心意、如坐针毡的事情 。

余念夏目睹这一幕,不禁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略带调侃的弧度。

她这位兄长大人,平日里在魔族威风八面,如今却被嫂子吃得死死的,妥妥的“妻管严”既视感。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罢了,册封太皇太后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整治宗族大长老,来个杀鸡儆猴,只有把魔族内部反对的声音压下去,后续册封才能顺风顺水。

最好能在两族联盟前敲定此事,到那时,凭借她的手段,有十足把握将白晔牢牢绑定在魔族阵营。

毕竟一旦白晔心向人族,她那陷入热恋的兄长,肯定会因为大嫂白玲轩的缘故,做事处处受限、缚手缚脚。

本该盛大隆重的魔神皇枫秀帝后大婚,在这场风波下,只能匆匆开场,草草收场。

婚礼结束,太子阿宝和准太子妃月夜立刻投入到善后工作中,收拾场地、安抚宾客。

而余念夏则被枫秀一把“抓”走,连同阿加雷斯、瓦沙克,几人风风火火开启了加班模式。

商讨着后续计划,会议室里气氛凝重,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

魔神皇宫深处,那处连空气都仿佛凝结着肃杀寒意的机密之地,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枫秀抬手轻挥,几道泛着幽光的魔纹如灵动的黑色锁链,在空中飞速交织缠绕,眨眼间便构筑起密不透风的隔绝防护罩,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干扰彻底阻拦在外。

余念夏、阿加雷斯和瓦沙克先后落座,皮质座椅在他们的动作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三人上次这般齐聚一堂,早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岁月的痕迹悄然爬上他们的眉眼,在脸上刻下或深或浅的印记,无声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枫秀挑起眉梢,眼尾微微下垂,神情带着几分委屈,活像被误解的大男孩:“阿念,不是你建议我给白晔一个尊崇的身份,今日怎么又阻止我了?”

他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座椅扶手,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轻敲,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泄露了他内心压抑的疑惑。

余念夏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精致的眉峰高高耸起,仿佛在无声控诉兄长的“鲁莽”:“兄长大人,我是说让你给嫂子的外婆,一个尊崇的身份,可没让你尊她为太皇太后啊!”

说着,她猛地往前倾身,指尖重重叩击桌面,发出“咚”的声响。

“能选的身份多了去了!封个虚衔爵位,既有面子又不越矩,说出去嫂子脸上也有光,这不香吗?”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懊恼:“结果倒好,你直接认人家当奶奶!”

“这还不够,连整个魔族传承多年的规矩都抛到脑后了?”

那带着怒意的尾音,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回荡,嗡嗡作响,似是也在为这离谱的决定而不满 。

余念夏牙关紧咬,两腮因用力而微微鼓起,胸腔里翻涌的闷气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再怎么说,那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即便行事冲动莽撞,她也只能默默纵容,谁让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阿加雷斯与枫秀对视的瞬间,捕捉到对方眼底求救的信号。

他喉咙滚动着清了清嗓,挺直腰板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阿念,你细品!”

“等白晔身份曝光时,若两族正坐下来和谈,这不就是现成的‘铁证’?”

他双手在空中快速比划,指尖划出凌厉的弧线。

“往小了说是给足人族面子,往大了讲,这就是魔族释放和平信号的‘官宣’现场!”

瓦沙克见状立刻往前探身,膝盖几乎要碰到桌面,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没错!太皇太后这个头衔,往谈判桌上一摆,比千军万马的威慑力都管用!”

他突然一拍大腿。

“你们忘啦?人族老祖宗就爱玩这招——古战场厮杀完,转头就送公主联姻,和亲协议一签,战火立马熄火!”

这话如同一把火,“腾”地点燃了余念夏的怒火。

她瞳孔骤缩,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在她的记忆里,那些用女子换和平的王朝,哪个不是跪着求和的软骨头?

这哪是什么友好象征,分明是把尊严踩在脚下的屈辱!

她猛地攥紧座椅扶手,指关节泛白,喉间压抑的反驳几乎要破口而出,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得能折断钢针。

“都说昭君出塞是千古美谈,可谁又真正在意过,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时,咽下了多少无人诉说的苦楚?”

余念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翻涌着怒意,没好气地剜了瓦沙克一眼,语气尖锐如淬了毒的匕首:“三哥,兄长和嫂子是冲破重重阻碍、真心相爱才走到一起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冷冰冰的和亲交易?”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掰着指头数数,从古至今那些踏上和亲路的女子,有几个能安安稳稳活到寿终正寝?”

她胸脯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警告:“你这张嘴,可别净说些晦气话,少咒兄长和嫂子的婚姻!”

瓦沙克脸色瞬间煞白,慌忙摆手否认,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阿念,大哥,我真没那个意思!”

他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生怕慢半拍解释,就被扣上诅咒皇室的大帽子。

枫秀周身气压骤降,想起过往为了与心爱之人相守,历经的那些腥风血雨,好不容易才换来的美满,最听不得这种不吉利的话。

他眉头拧成“川”字,语气冷得能结霜:“两族联姻和亲这种话,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要是外头敢传出半点类似谣言,你们都给我竖起十二分警觉,一旦发现,立刻掐灭,绝不能让它扩散!”

他重重一拍桌子,桌面震得茶杯哐当作响,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

阿加雷斯和瓦沙克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忙不迭应下。

余念夏见状,单手扶额,重重叹了口气。

果然,只要事情一牵扯到嫂子,平日里沉稳霸气的大哥,就紧张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半点风吹草动都能草木皆兵。

时光飞逝,三日转瞬即逝。黑龙禁地内,逆天魔龙柱如同一柄刺破苍穹的巨刃,直插地面,柱身流转的暗紫色纹路,似是蛰伏的远古巨兽血脉在躁动。

枫秀、余念夏、白玲轩、白晔,还有龙皓晨和采儿,众人齐聚于此,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场地中央——他们即将共同见证白玥激活逆天魔龙一族血脉,重启修炼之路。

此前从未有魔族尝试过换血后再激活血脉,没人知晓这破天荒的举动究竟能否成功,又是否会潜藏着不为人知的致命副作用。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圣魔大陆战力巅峰的三人,外加一位神格化身的智慧灵炉,四重“护法天团”严阵以待,即便激活过程惊涛骇浪,白玥的性命安危也能稳如泰山。

余念夏上前半步,眼神里满是关切,声音不自觉放柔:“玥儿别担心,激活血脉的过程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白玥肩膀,试图缓解对方紧绷的神经 。

由于换血留下的“后遗症”,白玥若想激活血脉,就必须再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换血“大考”。

直白点说,就是要用枫秀体内那蕴含着磅礴力量的血液,去置换掉白玲轩当初换掉的魔族旧血,如同拆掉危房重新浇筑地基。

至于激活过程为何会疼痛难忍?

根源在于白玥此前从未修炼,就像一株温室里的弱苗,她那尚未经淬炼的弱小体质,压根扛不住枫秀血脉中霸道如汹涌狂潮般的力量冲击,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这股力量撕成碎片。

正说着,夜小泪打着哈欠,身影如同雾气凝聚般显现,整个人透着股没睡醒的慵懒劲儿:“这一天天的就让本小姐出来干活,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她嘟囔着抱怨,可心里另有盘算——这个月她已经动用过一次本源之力,帮星魔神吊住命悬一线的生机,如今又要损耗本源,自然得狠狠敲一笔“辛苦费”。

余念夏不慌不忙抬起手,指尖瞬间腾起莹白色光芒,那光芒如同初生的晨曦,是创生之力凝聚而成的神力,对夜小泪而言,这可是比千年灵参还滋补的宝贝。

她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冷冽:“好好干活,事成之后,还有十滴创生之露作为报答。”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报酬已是最大让步,休想再多要分毫。

夜小泪眼睛瞬间亮得如同两颗星辰,嘴角咧到耳根,脸上的困意一扫而空。

她一把抓过创生之露,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利落地挽起袖子,那架势仿佛要大干一场:“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声音里满是雀跃,还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兴奋。

不远处,白玲轩眉头紧锁,眼神中盛满担忧,一眨不眨地盯着法阵中央。

白玥静静坐在那里,整个人被逆天魔龙柱的虚影完全笼罩,就像被一只巨兽紧紧攥在掌心。

黑色雾气如同活物般,从她周身疯狂升腾,丝丝缕缕缠绕而上,场面诡异又震撼。

白玥的双眉紧紧拧成一团,牙关咬得死紧,脸颊因用力而微微泛红。

她浑身肌肉紧绷,在那看不见的血脉战场中,正拼尽全力抵抗着新旧两股血脉之力的激烈碰撞与侵蚀,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艰难前行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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