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但我没有办法

后半夜的凉意透过窗缝钻进房间,陈楚猛地睁开眼,指尖触到身旁空荡荡的床单——本该躺在身侧的姚安宁,连带着盖在身上的薄毯都没了踪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往门外跑。

走廊里的夜灯泛着微弱的暖光,映得地板上的木纹格外清晰,陈楚沿着楼梯往下跑,刚拐过转角,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马嘉祺急切的声音。

马嘉祺:“醒醒,安宁!”

陈楚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快步冲到客厅窗边,顺着马嘉祺的身影望去——泳池边,姚安宁头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正被马嘉祺死死拽着胳膊,另一只脚已经悬在泳池边缘,冰凉的池水漫过她的脚踝,泛着细碎的涟漪。

姚安宁:“还给她......”

姚安宁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被风吹动的棉絮,眼神依旧空洞,铃铛随着她的挣扎,又发出一声声细碎又诡异的“叮铃”声。

姚安宁:“她在下面等我…… 我要把身体还给她……”

马嘉祺攥着她胳膊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出青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姚安宁的力气突然变得极大,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个劲地往泳池里挣,他只能拼命往后拉,后背的衬衫都被汗水浸湿。

马嘉祺:“安宁,那是幻觉,泳池里什么都没有,别被镯子骗了!”

姚安宁像是听见了,突然就不动了,只是嘴里反复念叨着“还给她”,脚踝在池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看得陈楚心都揪紧了。

马嘉祺:“安宁,外面冷,我们回屋好不好?”

陈楚再也按捺不住往泳池边冲,赤脚踩在冰凉的石板路上,冻得她脚趾蜷缩,却顾不上半分寒意。

她冲到姚安宁另一侧,伸手紧紧攥住她没被马嘉祺拉住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急切地贴上去,试图唤醒她空洞的意识。

陈楚:“安宁,我们先进去。”

她的声音带着焦急,指尖碰到姚安宁手腕上银镯,那镯子又“叮铃”响了一声,像是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暖意。

姚安宁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陈楚脸上时,空洞里终于泛起一丝微光,嘴里的念叨声渐渐停了,悬在泳池边缘的脚也微微收回,脚踝离开池水的瞬间,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痕。

姚安宁:“陈楚......”

陈楚:“是我,我们先进屋好不好?”

姚安宁:“好......”

姚安宁木讷地点了点头。

陈楚和马嘉祺一左一右扶着姚安宁往客厅走,她的脚步依旧虚浮,每走一步都要往旁边晃一下,冰凉的脚踝在地板上拖出细碎的水痕,很快就洇成一小片深色印记。

马嘉祺先扶着姚安宁在沙发上坐下,冰箱运行的低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转身快步往卫生间走,拧开热水龙头,很快就接满一洗手池温水,又从毛巾架上拿下干净的毛巾,浸湿后拧到半干,快步走回客厅。

陈楚蹲在姚安宁面前,双手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尖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传递些暖意。

见马嘉祺过来,她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位置。

马嘉祺半蹲在沙发旁,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拭姚安宁的脸颊,她的皮肤又凉又软,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上面,擦过眼角时,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马嘉祺:“擦擦就暖和了。”

马嘉祺的声音放得很轻,动作也格外轻柔,生怕惊扰到刚从混沌里缓过来的人。

毛巾的暖意透过皮肤渗进去,姚安宁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先是落在马嘉祺握着毛巾的手上,又缓缓移到他紧绷的侧脸,最后定格在陈楚焦急的脸上,喉结轻轻动了动。

姚安宁:“马哥?陈楚?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陈楚见她眼神有了神采,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凑上前,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陈楚:“先别管我们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姚安宁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姚安宁:“我…… 我刚才好像在做梦,梦见有人叫我,让我把身体还给她。”

她说着,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姚安宁:“这镯子…… 刚才一直在响,像在催我下去。”

马嘉祺把毛巾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起身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到姚安宁面前。

马嘉祺:“先喝点热水,那只是幻想。”

陈楚:“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刚才差点......”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看着姚安宁苍白的脸色,眼底的担忧更重了。

姚安宁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才觉得浑身的寒意散了些。

她小口抿着水,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两人,又想起刚才泳池边的场景,心里泛起一阵后怕。

姚安宁:“幸好你们发现得早,不然我……”

陈楚:“别想这些了。”

陈楚打断她的话,伸手帮她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陈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陈楚没有多问什么,虽然到现在她还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姚安宁不告诉她一定有她的道理。

姚安宁: “对了,刚才动静这么大,没吵醒其他人吧?”

她话音刚落,楼梯口就传来一阵轻响,贺峻霖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往下走,显然是被吵醒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三人,尤其是姚安宁苍白的脸色和湿漉漉的脚踝,瞬间清醒过来,快步走下楼梯。

贺峻霖:“怎么回事?安宁怎么会在这儿?你们刚才在院子里喊什么?”

马嘉祺叹了口气,简单把刚才泳池边的事说了一遍,贺峻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走到姚安宁面前,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银镯上,语气凝重。

贺峻霖:“这镯子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开始操控人的意识,必须尽快想办法把它摘下来。”

姚安宁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姚安宁:“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我疯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低头盯着杯底晃动的光斑,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躲闪,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坦然。

姚安宁:“其实…… 我不是真正的姚安宁。”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陈楚、马嘉祺和贺峻霖同时愣住,客厅里瞬间只剩下冰箱运行的低鸣。

陈楚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你别胡说”,却被姚安宁眼底的认真拦住了话头。

姚安宁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清晰。

姚安宁:“我从医院醒来的那一天就已经不是姚安宁了,另一个和姚安宁一起被送进医院的那个人才是我,我叫李淼淼,是个芭蕾舞演员,大概率是因为我和姚安宁同一个时间段在树下被雷劈了,导致我进入到她的身体里了,而她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重量,砸在三人的心尖上。

马嘉祺靠在沙发扶手上,眉头拧成了结;贺峻霖站在原地,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

他们早就察觉姚安宁的异常,却从没想过是这样荒诞的缘由,想起她在医院醒来时说的胡话,还有和以前全然不同的性格,此刻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姚安宁:“有个什么破系统告诉我,原本的姚安宁不想活了,是我求生意识太强了,所以才会进入到这具身体里,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们,我怕你们会把我当成神经病,我知道我这样很过分,但我没有办法......”

陈楚的手猛地握住她的双手,她看着眼前这张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真诚。

陈楚:“我不管你是疯了还是病了,我也不管你是谁,对我来说比起以前那个骄纵蛮横的姚安宁,我更希望你一直是姚安宁。”

马嘉祺:“可是这和镯子有什么关系?”

姚安宁:“因为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们的好,我没有丝毫愧疚地觉得,现在的这一切是老天爷给我的赏赐,但同时我心里又害怕被戳穿身份后,你们会厌恶我,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张真源。”

贺峻霖:“所以镯子放大的,是你怕身份暴露的恐惧。”

贺峻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几分了然。

姚安宁怔怔点头,指尖用力掐着手心,疼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宋亚轩:“你就是真的姚安宁,不是李淼淼。”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宋亚轩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地站在楼梯口。

宋亚轩:“你看看这个。”

宋亚轩把手机打开放在茶几上,手机里是张确诊单的照片,上面清晰的写着:姚安宁,女,15岁,确诊为人格分裂。

这不是之前和那堆日记本放在一起的确证单吗?也就是说,那天散落出来的东西是宋亚轩收拾的,还有那些日记说不定他也看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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