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来路不明的手镯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停了,张真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白色浴袍松垮地系在腰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客厅暖黄的灯光下,姚安宁歪靠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个抱枕,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张真源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沙发旁,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 —— 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姚安宁的身子很轻,像片羽毛,怀里的抱枕顺势滑落。
张真源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脚步放得更缓,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一步步踏上楼梯,将她轻轻放在卧室的床上,又替她盖好薄被,才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与此同时,严浩翔回到自己房间,将姚安宁送的牛皮纸包放在书桌前。
台灯的暖光落在纸包上,麻绳系成的蝴蝶结被他指尖轻轻解开,露出深蓝色的书脊 ——《我走入宁静蔚蓝的日子》几个字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他一直知道姚安宁性格跳脱,却没想到她会喜欢黑塞这般沉静的文字。他想起海边那晚,她抱着书坐在沙滩上,眼神里藏着与平时不同的温柔,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好奇:是什么让她在热闹的表象下,藏着这样一颗能沉下心读诗的灵魂?
夜色渐深,别墅里彻底陷入沉寂,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一道黑影轻手轻脚地推开姚安宁的房门,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那人走到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银手镯,镯身缀着细小的铃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手镯戴在姚安宁的手腕上,铃铛发出极轻的声响,随即又恢复安静。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看了她片刻,才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睡梦中的姚安宁突然皱紧了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仿佛坠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眼前突然出现自己现在的脸,亚麻色卷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眶通红,正对着她无声地哭泣。
姚安宁:“是你抢了我的人生!”
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姚安宁:“你凭什么用我的身体,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她想辩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模糊。
下一秒,场景突然切换到别墅的客厅,张真源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失望和愤怒。
张真源:“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姚安宁!”
他的声音冰冷,像冬日的寒风,冻得她浑身发抖。
她想抓住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张真源转身离开,背影决绝,再也没有回头。
#姚安宁:“不要!”
姚安宁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手腕上的银色手镯硌得她生疼。
她大口喘着气,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噩梦,可梦里的委屈和恐惧却真实得让她眼眶发红。
她抬手摸了摸手腕,才发现多了个陌生的手镯,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让她心里莫名发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张真源的声音。
张真源:“安宁,醒了吗?该吃早餐了。”
姚安宁定了定神,擦了擦眼角的湿痕,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边打开门。
张真源站在门口,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张真源:“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姚安宁摇摇头,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勉强笑了笑。
#姚安宁:“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她不敢看张真源的眼睛,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楼梯口。
这几天的旅行把她整个人裹在蜜里,就在昨晚她还可笑的以为自己有了家,自己有了依靠。她甚至忘了,这份老天给她的赏赐,本就是牺牲了另一个人的生命,她是被迫偷走别人人生的小偷,她凭什么又有什么脸为此感到幸福。
张真源往前凑了半步,伸手想探她的额头,却被姚安宁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温柔。
张真源:“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我给你热杯牛奶,喝完就好了。”
看着张真源转身下楼的背影,姚安宁才松了口气,低头盯着手腕上的银手镯 —— 镯身冰凉,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叮铃”轻响,款式老旧,不像是张真源他们会送的礼物。
她尝试着往下摘,手镯却像长在手腕上似的,卡在骨节处纹丝不动,反而勒得皮肤发红。
#姚安宁:“怎么摘不下来?”
她咬着唇较劲,隔壁突然传来开门声,严浩翔穿着家居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手腕上的手镯,脚步顿了顿。
严浩翔:“这手镯……”
严浩翔的目光在镯身上停留两秒,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严浩翔:“像是老物件,你什么时候买的?”
姚安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手背到身后。
#姚安宁:“不是买的,是陈楚落我这的,我想试试结果取不下来了。”
她随口扯了个谎,却不敢看严浩翔的眼睛 —— 她总不能说,是半夜有人偷偷给她戴上的。
严浩翔没再多问,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严浩翔:“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姚安宁:“喜欢就好。”
姚安宁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乱糟糟的,梦里那个自称 “姚安宁” 的女生哭泣的样子、张真源失望的眼神,还有这来路不明的手镯,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
刘耀文:“姚安宁!下来没!马哥非要等你来了才能吃早餐!”
楼下传来刘耀文的大嗓门。
两人下楼时,客厅已经热闹起来。
丁程鑫把煎蛋盛到盘子里,马嘉祺在旁边递着番茄酱;张真源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姚安宁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张真源:“还是不舒服吗?”
姚安宁摇摇头,拿起牛奶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
她下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看起来,每个人都和往常一样,可这个别墅绝对不会出现除他们以外的其他人,严浩翔和张真源明显不知道这枚镯子,可这有到底是谁给自己戴上的?
马嘉祺?丁程鑫?还是其他三个人?为什么要给自己这镯子?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张真源:“对了!”
张真源突然开口,拉回了姚安宁的思绪。
张真源:“我今天去你住的地方,帮你把东西搬回来吧。”
#姚安宁:“啊?”
姚安宁听到张真源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涌起一丝慌张。
#姚安宁:“搬回来吗?”
张真源:“是啊,我们去海边前不是说好了吗?”
#姚安宁:“还、还记着呢。”
她垂下眼睫,看着杯底晃动的奶液,像是要在那片浑浊里找到拒绝的理由,可是半天都找不出一个理由,最后算是默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