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共澡堂里逗小澈
北京的秋天来得又快又急，几场秋雨过后，气温骤降，空气里弥漫着清冽干燥的味道。
校园里的银杏树开始泛黄，落叶铺满了小径。
对于苏澈这个标准的南方人来说，北方秋冬最让他头疼的，除了干燥得让他喉咙发痒的空气，就是——公共澡堂。
清华的宿舍条件虽然不错，但大部分老宿舍楼并没有独立卫浴，洗澡得去每层楼尽头的公共澡堂。
这对从小在家有独立浴室、甚至没怎么见过大澡堂的苏澈来说，简直是一场需要心理建设的挑战。
军训时天气热，每天一身臭汗，他还能硬着头皮去快速冲一下。
如今天气转凉，他更是能拖就拖，宁愿每天打点热水在宿舍简单擦洗一下。
但这显然瞒不过几乎天天来报到的夏朗。
这天晚上，夏朗拉着苏澈自习完回来，走到宿舍楼下，很自然地说：“走，洗澡去。”
苏澈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抗拒：“……我今天不想洗。”
“又不想洗？”夏朗挑眉，凑近他闻了闻，故意坏笑，“唔……好像有点酸了哦，苏同学。”
苏澈脸一红，用手肘推开他：“你才酸！我昨天用热水擦过了！”
“那能一样吗？”夏朗搂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往楼里走，“走走走，热水一冲，浑身舒坦！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点暧昧的笑意，“好几天没好好看了，我想检查一下工作。”
“检查什么工作！你闭嘴！”苏澈耳朵尖都红了，挣扎着想往回溜，“我真不去……我……我回宿舍自己弄……”
“不行！”夏朗态度坚决，力气又大，半拖半抱地把人往澡堂方向带，“必须去！这是为你的个人卫生负责！而且你看别人都去，就你搞特殊？”
“我是南方人……”
“南方人就不用讲卫生了？什么歪理！”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到了澡堂门口。还没进去，里面就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且有隐约的说话声和笑闹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混合香味。
苏澈看着那扇不断有人进出的门，脚底像生了根一样，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
他甚至能透过门开的缝隙，瞥见里面……白花花的人影。
“夏朗……”他几乎是哀求地看了夏朗一眼，清冷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和窘迫。
夏朗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又害羞得要命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但又觉得好笑又可爱。
他忍住笑，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蛊惑，“有我在呢，我给你挡着。”
最终，苏澈还是拗不过夏朗，被他半推半就地弄进了澡堂。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湿热蒸汽让苏澈瞬间屏住了呼吸。眼前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壮观”景象——一个个隔间打开着，氤氲水汽中，是无数赤条条的，年轻男性的身体，或站或蹲，冲洗着，打着肥皂，互相搓着背，自然地聊着天……
苏澈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血液猛地冲上头顶，让他一阵眩晕。
他几乎是立刻低下头，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脚下的拖鞋，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太……太刺激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十八年人生认知的尺度。
相比之下，夏朗就显得淡定多了。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神态自若地拉着像个木头人一样的苏澈找到两个空着的淋浴位，利落地开始脱衣服。
“快点啊，愣着干嘛？等下没热水了。”
夏朗三两下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和笔直的长腿，然后把脱下的衣服塞进旁边的储物柜，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在自家卧室。
苏澈看得目瞪口呆，脸颊烧得更厉害。他磨磨蹭蹭地，背对着过道，用尽可能慢的速度，一件一件地脱衣服，每脱一件都感觉像是在公开处刑。
夏朗已经打开水龙头开始冲了，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滑下。
他看苏澈还跟个害羞小媳妇似的缩在那儿，忍不住笑，伸手过来就要帮他：“要不要我帮你脱？”
“不用！”苏澈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撞到旁边的人，赶紧小声道歉，“对不起……”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苏澈没办法，只好心一横，快速脱掉了最后的束缚，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喷头下，立刻转身面朝墙壁，打开热水，让水流尽可能多地遮挡住自己。
热水冲在身上，确实很舒服，驱散了秋日的寒意。
但苏澈全身的神经依然紧绷着，感官在过度嘈杂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旁边隔间哗啦啦的水声，身后夏朗哼歌的声音，不远处别人聊天的内容，还有……
那种无处不在的、被视线扫过的错觉（虽然很可能并没有人注意他）。
他僵硬地打着沐浴露，动作快得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只想赶紧洗完逃离这个地方。
夏朗就自在多了，慢悠悠地洗着，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他侧过头，看着面壁思过般的苏澈。水流顺着苏澈清瘦却不孱弱的脊背滑下，皮肤在灯光和水汽的氤氲下显得格外白皙光滑，腰线收紧，再往下……
夏朗的眼神暗了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关掉自己的水龙头，挤了过去。
感受到身后的热度逼近，苏澈身体一僵，警惕地小声问：“……你干嘛？”
“帮你搓背啊。”夏朗说得理所当然，挤了些沐浴露在手心，不由分说地就抹上了苏澈的后背。
苏澈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差点跳起来：“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自己搓不干净。”夏朗的手掌带着沐浴露的滑腻和自身的体温，在他背上游走，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某种刻意撩拨的意味。
苏澈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跳快得离谱。
他想躲，但空间就这么大，身后是夏朗结实的胸膛，前面是冰冷的瓷砖墙，根本无处可逃。
他能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这让他更加羞窘难当。
“夏朗……你别……”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是急的。
“别动。”夏朗的声音低沉了些，压在他耳边，“很快就好。”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手指仿佛带着电流，划过他每一节脊椎，揉按着他的肩胛骨，甚至还有渐渐往下的趋势……
苏澈咬紧了下唇，身体微微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某种难以启齿的、被挑逗起来的反应。
他知道夏朗是故意的。
就在苏澈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夏朗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脑袋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一本正经地、带着点疑惑地说：
“宝贝？”
“……嗯？”苏澈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我感觉你皮肤白挺的……”夏朗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做学术观察。
苏澈简直想翻白眼，没好气地小声回怼：“……知道就好。”
这废话。
但夏朗下一句紧接着就跟了上来，语气更加“认真”且“探究”：
“但是我看你那地方挺黑的……”
他的手意有所指地轻轻碰了碰苏澈的腰侧往下一点的位置。
苏澈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血液疯狂上涌，整张脸连同脖子、甚至全身皮肤都瞬间红透了。
他猛地转过身，也顾不上遮挡了，又羞又怒地瞪着夏朗，眼睛都气红了，压着声音吼他：
“废话！这是我能决定的吗？你不也一样？！”
这混蛋！居然在公共澡堂！讨论这种问题？！！
夏朗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苏澈，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因为怒气和水汽湿漉漉的，格外生动。
他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
“哈哈哈……是不一样……嗯，我的好像……是比你黑一点？”
他还在不知死活地继续这个话题，眼神戏谑地在苏澈身上扫过。
“夏朗！！！”苏澈彻底炸毛了，也顾不得场合了，掬起一捧水就泼到他脸上，“你去死吧！”
说完，也顾不上洗没洗干净，胡乱冲掉身上的泡沫，抓过毛巾裹住自己，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澡堂。
夏朗被泼了一脸水，也不生气，看着苏澈仓皇逃跑的背影，笑得更加畅快得意。
周围有几个男生看到了这一幕，也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
“哥们儿，厉害啊，把对象逗成这样？”
“啧啧，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啊！”
夏朗心情极好地冲他们扬扬下巴，慢条斯理地冲掉自己身上的泡沫。
嗯，虽然差点挨打，但逗老婆真是太好玩了。
至于晚上回去要怎么哄……那就晚上再说吧。
反正，这场秋日澡堂大冒险，以夏朗的大获全胜（自认为）和苏澈的单方面“社死”暂告一段落。
而苏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对公共澡堂有着更深的心理阴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