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偶遇舒立海
夏朗心情好得不得了，车载音乐放着轻快的流行乐，手指跟着节奏在方向盘上敲打。
“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看场电影？或者随便逛逛？”
夏朗提议道，趁着等红灯，侧过头看苏澈。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特别柔和。
苏澈心里也满是暖意，点点头：“好啊，随便走走就好。”
“想买点什么？或者就瞎逛？”夏朗低头问他。
“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就逛逛吧。”
能和夏朗这样像普通情侣一样牵手逛街，本身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两人进了一家大型购物中心，漫无目的地闲逛，从一楼逛到三楼，偶尔进感兴趣的店里看看。
“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夏朗笑嘻嘻地，坚持买下了一件他觉得特别衬苏澈气质的浅蓝色毛衣。
就在他们提着购物袋，从一家精品店出来，准备去四楼的美食区看看时，一个略显尖锐又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苏澈？夏朗？”
两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休息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有些旧、神色憔悴的年轻男人。
他手里夹着烟，脚边放着几个廉价的购物袋，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们，那里面有惊讶，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和……不甘。
苏澈愣了几秒，才从那张过早被生活刻上痕迹的脸上辨认出熟悉的轮廓。
“舒立海？”
这是他高一时的同班同学。
但记忆里的舒立海，虽然家境似乎一般，但至少穿着干净，眼神里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光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窝深陷，面色蜡黄，浑身散发着一种颓废和戾气。
夏朗的眉头几乎在瞬间就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将苏澈往自己身后拉了半步，眼神变得警惕而冰冷。
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可太深刻了，而且绝无半点好感。
“哟，还真是你们。”
“啧，看来两位大佬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他的语气酸溜溜的，带着明显的讽刺，“不愧是夏家大少爷，和……呵，飞上枝头的……”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个未尽的话尾充满了恶意。
苏澈的脸色白了一下，抿紧了嘴唇。
“舒立海，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舒立海像是被夏朗的态度刺激到了，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住了，那层虚伪的客套彻底撕开，露出底下扭曲的嫉妒和怨恨。
“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我说错了吗？”
他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零星几个路人侧目，“你们穿得光鲜亮丽，提着大包小包在这里闲逛！而我呢？我他妈连吃顿像样的饭都要算计半天！”
他的眼睛因为激动而泛红，死死地盯着苏澈：“凭什么？苏澈，你凭什么？你以前不过就是个……”
“舒立海！”夏朗厉声打断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吓人，“注意你的措辞！”
“我怎么不注意了？我说错了吗？你们活得这么潇洒，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想上大学就上大学！而我呢？我他妈这辈子都毁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澈脸上，唾沫横飞：“就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连高考都参加不了？
“我怎么会被学校开除！我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天天被我那个赌鬼爹打骂，替他还那永远还不完的债！”
苏澈的脸色更白了，他记得那些事。
高一期末考前，舒立海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嫉妒和误会，认定苏澈挡了他的路，竟然纠结了几个校外的小混混，在放学路上堵住苏澈，想让他“考不了试”。
幸好夏朗及时赶到……
那件事闹得很大，舒立海是主谋，性质恶劣，最终被学校劝退。
而苏澈和夏朗，则继续着他们的学业，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能好好的？凭什么我就活该变成这样？！”
周围已经有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这场争执。
“凭什么？你还有脸问凭什么？”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你有个赌鬼爹？或许有这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是因为你蠢！你坏！你心胸狭隘，手段下作！”
“两年前，是你自己选择带人去堵苏澈，想毁了他考试！这不是任何人逼你的！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你自问一下，从始至终，苏澈有主动招惹过你一次吗？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吗？你没有！你纯粹就是自己烂泥扶不上墙，还看不得别人好！”
“你善良了吗？你没有！你不仅不善良，你还又蠢又毒！所以你活该！你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你自作自受！怪不了任何人！”
夏朗的话又狠又准，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舒立海所有的自我欺骗和虚伪的遮羞布。
舒立海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夏朗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他周围的空气都因为愤怒和羞耻而扭曲起来。
苏澈轻轻拉了一下夏朗的衣角，小声说：“夏朗，别说了……我们走吧。”
他不想再面对这样的舒立海，过去的阴影和眼前狰狞的现实都让他感到窒息和不适。
夏朗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反手紧紧握住苏澈的手，语气瞬间从刚才的冰冷刺骨变得温柔：“好，我们走。遇见他晦气，别让他坏了我们的心情。”
他搂着苏澈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想走？！没门！”
身后的舒立海像是被他们无视的态度彻底点燃了，爆喝一声，竟然猛地冲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苏澈的胳膊！
他的动作又快又突然，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你他妈敢动他一下试试？！”
夏朗的反应更快。
他几乎在舒立海动的瞬间就猛地将苏澈完全推到自己身后安全的地方，同时猛地转身，一把狠狠攥住了舒立海伸过来的那只手腕！
夏朗常年打球，力量极大，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舒立海的手腕。
舒立海吃痛，脸色瞬间煞白，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挣扎了几下根本挣脱不开。
夏朗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眼神里的戾气和压迫感吓得舒立海浑身一抖。
“就你这被酒色掏空了的细胳膊细腿，跟个营养不良的猴子一样，还敢跟我动手？”
夏朗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骇人的威胁，“信不信？你今天敢动他一根头发，我直接把你打得跪在地上找牙，120拉走直接送医院ICU？！”
他的气势太强了，完全碾压了色厉内荏的舒立海。周围围观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想去找商场保安。
舒立海被夏朗眼里的狠厉吓得魂飞魄散，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彻底清醒了。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早已不是高中时那个虽然嚣张但还会顾及校规的夏朗了。
这是一个成年男人，一个真的会为了护着身后的人而对他下死手的男人。
欺软怕硬的本性让他瞬间怂了，所有的气焰消失无踪，只剩下恐惧和狼狈。
“放……放手……”他哆哆嗦嗦地求饶。
夏朗嫌恶地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舒立海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废物。”
“没事了宝贝，我们走。”
他护着苏澈，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舒立海瘫坐在地上，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看着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周围是路人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他脸上火辣辣的，最终只剩下无尽的难堪和绝望。
走出商场，傍晚凉爽的风吹在脸上，苏澈才慢慢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夏朗仔细看他脸色，还是有些担心：“吓到了？别把那种人的话放在心上。”
苏澈摇摇头，靠紧他：“没有……就是有点突然。”
他顿了顿，小声说，“其实……他说得也对，我们确实很幸运。”
夏朗明白他的意思，停下脚步，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是幸运。但我们得到的一切，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我们值得。
“我们善良，我们努力，我们珍惜彼此。而他，不配拥有这些，因为他自己选择了放弃和堕落。明白吗？”
苏澈看着夏朗坚定又温柔的眼睛，心里那点因为偶遇故人而泛起的波澜终于慢慢平息。
他用力点点头：“嗯。”
“走吧，回家。”夏朗亲亲他的额头，“我给你做顿好的，压压惊。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好。”
“啧，这么好养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