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傅雨森的）兄弟情终究还是变了
“我……我去下洗手间！”傅雨森几乎是落荒而逃，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包厢门，连回头看一眼江屿的勇气都没有。
江屿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去追。
盛溓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戏剧性的场面，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聚会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复杂。
夏朗搂紧了怀里的苏澈，低笑一声，在他耳边说：“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顺利。”
苏澈看着江屿平静的侧脸和空荡荡的包厢门口，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傅雨森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冰凉的水哗哗地拍在脸上，却丝毫无法浇灭他脸上和心里的滚烫。
喜欢？ 江屿喜欢他？
那个冷静得像台精密仪器，对谁都保持着礼貌距离的江屿，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
高中三年，形影不离。
一起逃课去打游戏的是他们，一起在考试前夜临时抱佛脚的是他们，一起在篮球场边为夏朗呐喊助威（主要是他喊，江屿看）的是他们，一起分享秘密和烦恼的……
好像也主要是他，江屿总是那个安静的倾听者。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来。
每一次他咋咋呼呼闯祸，都是江屿默默帮他收拾烂摊子。 每一次他心情低落，江屿总会“恰好”带着他喜欢的零食出现。
每一次生日，无论他邀请了多少人，办得多热闹，江屿总是最早到，最晚走的那一个，礼物永远精准地戳中他的喜好。
甚至他爸妈吵架，他无处可去，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打电话给江屿，而江屿总会二话不说地收留他，给他腾出半张床。
他好像……
早就习惯了江屿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包容，他的沉默，他的陪伴。他从未深思过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这是兄弟义气，是铁打的交情。
可现在……
那句“喜欢”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一扇他一直忽略的门。
门后面，是江屿看他时，那不同于看别人的、带着细微温度的眼神。
是无数次看似无意、却总能恰好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是他靠近时，江屿偶尔会微微愣一下的瞬间。
是他勾肩搭背时，江屿那不易察觉的，向后缩一下的细微动作……
原来……那不是兄弟情？
原来……那些他以为的理所当然，都是江屿小心翼翼的喜欢？
傅雨森的心跳得更快了，一种巨大的、混杂着震惊、茫然、无措，还有一丝……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的情绪，席卷了他。
他想起刚才江屿表白时，那平静表面下，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期待。
他想起自己口不择言地说“我把你当兄弟”时，江屿眼中那瞬间黯淡下去的光。
他想起江屿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逃跑，没有阻拦，没有追问，那身影在喧嚣的包厢里，显得那么……孤单。
他好像……伤害到江屿了。
他离不开江屿。
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江屿在身边…… 没有人听他絮絮叨叨地废话，没有人在他犯傻时无奈地推眼镜，没有人在他需要时永远第一个出现……
他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比考砸十次试还要难受。
去他妈的兄弟情。
傅雨森猛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豁出去的坚定取代。
他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转身，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大步流星地冲了回去。
包厢里的气氛依旧有些微妙和嘈杂，大家还在议论纷纷。
江屿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默默地喝着杯子里早已凉掉的茶。
夏朗正搂着苏澈，低声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包厢门被大力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江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对上傅雨森灼灼的目光，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傅雨森一步一步的走到江屿面前。
他停下脚步，看着江屿，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却异常响亮，足以让包厢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屿！”
“我……我想明白了！”
“高中三年，啥事都有你在旁边！我早特么习惯你了，习惯得不得了！要是以后哪天你不在旁边叨叨我，我……我肯定浑身不自在！”
他语无伦次，脸涨得通红，但眼神却无比认真。
“所以……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老子也喜欢你！行了吧！男朋友就男朋友！试试就试试！”
说完，他根本不给江屿反应的时间，也不管周围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猛地踮了踮脚尖，双手捧住江屿的脸，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狠狠地亲了下去！
“唔！”江屿似乎完全没预料到这个发展，眼镜都被撞歪了一些，身体瞬间僵住。
整个包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纪奇观。
傅雨森……居然……亲了江屿？
还表白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几秒钟后，巨大的起哄声，口哨声和几乎掀翻屋顶的尖叫欢呼声猛然爆发出来！
“我靠靠靠靠！！！”
“答应了？这就答应了！”
“亲了！真的亲了！”
“傅雨森你牛逼！！”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夏朗吹了声口哨，笑着摇头：“这傻小子……”
苏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傅雨森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很快松开了江屿，整张脸已经红成了番茄，气喘吁吁，眼神躲闪，不敢看江屿，也不敢看周围起哄的同学。
江屿扶正了眼镜，看着眼前这个羞得快要冒烟、却为了他勇敢无比的家伙，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灿烂又温柔的的笑容。
他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轻轻握住了傅雨森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好。”江屿看着傅雨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和承诺，“试试。一辈子那种。”
傅雨森猛地抬头看向他，对上他那双盛满了温柔和笑意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反手更紧地握住了江屿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