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狱孤魂与新手大礼包(求订阅!)
痛。
蚀骨钻心的痛。
像是有人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放在磨盘上细细碾成粉末,又掺了烧红的铁水,硬生生灌回他的皮囊里。
楚渊的意识就是在这一片无边的痛楚海洋中,像一块破木板般浮沉了几下,勉强拼凑起一点零星的念头。
“我艹……这新手村待遇也太硬核了吧?地狱难度也不是这么开的啊……”
他试图睁开眼,却发现眼皮重逾千斤,而且黏糊糊的,大概率是被干涸的血痂糊住了。鼻腔里充斥着一种复合型的、极具冲击力的味道: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伤口腐烂的恶臭、角落里霉菌疯狂滋生的潮湿气,还有一股子骚臭的尿臊味。
五感正在缓慢而残忍地回归,告诉他一个清晰的事实——他正身处一个绝顶糟糕的地方。
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知道从哪里渗下来的,规律得让人心烦。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呻吟,有气无力,透着彻底的绝望,像是被踩瘪了半截的虫子发出的最后动静。空气冰冷而黏腻,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如果那还能叫皮肤的话,一片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疼。
记忆像是被砸得稀碎的玻璃,只剩下一些锋利的碎片,无法拼凑。
他只模糊记得自己好像叫楚渊,然后……然后就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一阵强烈的、仿佛灵魂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高速旋转剥离感,再接着,就是现在这具仿佛被十八辆泥头车反复碾压过的身体了。
“妈的,穿越了?”他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肺管子像是破了风箱,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看这配置,哥们儿这穿越落地姿势……是脸先着地的吧?付费测试玩家都没这么惨。”
他努力积攒起一丝力气,终于撬开了那该死的、糊在一起的眼皮。
黑暗。
几乎是绝对的黑暗。
只有极远处,似乎是一道铁门的缝隙底下,透进来一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勉强勾勒出这是一个极其狭窄、低矮的空间。四壁似乎是粗糙的石头,摸上去湿漉漉、滑腻腻的。
他动了一下手指,传来铁链哗啦的轻响。手腕和脚踝处传来冰冷的触感和磨破皮肉的刺痛。
得,还是豪华镣铐套餐。
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来适应这具身体的剧痛和极度虚弱,然后开始像一台快要报废的扫描仪一样,艰难地检查自身状况。
骨头应该没全断,但估计裂了不少。皮开肉绽是标配,很多伤口已经化脓发炎,导致他浑身滚烫,正在高烧。喉咙干得冒烟,嘴唇皲裂。胃袋空空如也,饿得前胸贴后背,甚至开始产生一种诡异的饱腹感——这是身体在消化自己了。
总结一下:重伤,感染,饥饿,脱水,被囚禁。
“这开局……真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楚渊扯了扯嘴角,想笑,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撑不过下一个时辰,即将成为史上最快领盒饭的穿越者时,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执念,像是溺水之人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从他意识最深处钻了出来!
不是求生!
甚至超越了肉体的痛苦。
那是一种更本质、更强大的冲动——
“回收……碎片……”
这四个字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近乎混沌的脑仁里疯狂震荡,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也强行驱散了一些昏沉。
“碎片?什么碎片?SSR还是UR卡?”楚渊懵了一下,这都什么跟什么?这破身体还有闲心惦记抽卡?
但那股执念霸道无比,根本不容他质疑,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代码突然被激活了。
紧接着,一些更加模糊、更加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流,伴随着这执念一起涌了上来:
……无尽的星空……一个破碎的、仿佛由光线构成的复杂罗盘……一个冰冷的声音似乎在宣判着什么……“散落诸界”、“龙气”、“载体”、“回收”……
信息支离破碎,毫无逻辑可言。
但奇妙的是,当这股执念和这些碎片记忆涌现时,他身体那无休无止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那么一丝丝。不是真的不疼了,而是有一种更高的优先级覆盖了它。
目标!
他有了一个远比“活下去”更具体、更疯狂的目标!
也就在这时,或许是这股执念激活了某种未知的潜能,他的感知力忽然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增强了那么一瞬。
他“感觉”到了。
就在这片黑暗的监牢之外,在某个遥远的方向,有一个东西在吸引着他。那感觉极其微弱,像是风中残烛,但却真实存在。它位于……东南方?而且是在一个……极高的、充满了阴冷、权柄和腐朽气息的地方?
皇宫?大内?
同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这片区域,充满了绝望、死寂和怨毒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这地方绝不是什么好路数!
“回收碎片……东南方……阴冷权柄……”楚渊努力记住这短暂感知到的信息,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行吧,总算有点方向了,虽然这任务描述跟特么的谜语人一样。”
知道了目标,接下来就得解决现实问题——怎么活到能去完成目标的时候。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在这片绝对的黑暗里巡视。刚才那一阵感知爆发后,他的视觉似乎也适应了一些,能勉强看到近处的东西了。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就在他对面的墙角,几乎完全融入阴影里。
一双……在黑暗中微微反着光的,带着一丝审视和漠然的眼睛。
楚渊的心脏猛地一跳!这牢房里还有别人?!自己刚才那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动静,全被人家看在眼里了?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虽然也没多少神经可绷了。在这种鬼地方,任何一个活物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对方是敌是友?想干什么?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试图用自己刚刚增强了一丢丢的感知去探查对方。
气息很微弱,同样带着伤病和虚弱,但……似乎没有明显的恶意?更像是一种冷眼旁观的……麻木?
就在楚渊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是装死还是尝试交流一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铁钥匙互相碰撞的刺耳声响。
“哗啦啦——”
牢门上的小窗被粗暴地拉开,一张油腻而狰狞的脸堵住了那一点微弱的光线,声音粗嘎得像砂纸磨铁:“喂!里面的!还没断气呢吧?”
是一个狱卒。
那狱卒似乎也没指望得到回答,骂骂咧咧地嘟囔着:“真他娘的晦气!天天伺候你们这些杀才……赶紧死了干净,老子也好省份饭!”
说着,他从窗口扔进来两个黑乎乎、硬得能当凶器的东西,大概是某种混合了麸皮和不明物体的窝窝头,滚落在肮脏的地面上。还有一个破碗,里面是半碗浑浊不堪、散发着馊味的水。
“吃吧!断头饭也就这标准了!”狱卒啐了一口,砰地一声又把小窗关上了。
牢房里重新陷入了黑暗。
但楚渊的心跳却加快了。
食物!水!
虽然看起来猪都不吃,但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那两个窝窝头掉落在靠近他这边一点的位置,而那碗水,则更靠近对面那个沉默的狱友。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楚渊用尽全身力气,像一条濒死的蠕虫,朝着那兩個窝窝头艰难地挪动身体。每动一下,全身的伤口都在尖叫抗议,铁链哗啦啦作响。
短短一两米的距离,他却爬得大汗淋漓(虽然出的可能是虚汗),气喘吁吁。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其中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他几乎是抢一般抓过来,塞到嘴边,用牙齿拼命撕咬。那玩意儿口感像是在啃木头渣滓掺了沙子,剌得他口腔生疼,但他还是拼命往下咽。
吃了点东西,胃里有了点底,虽然更觉得饿了,但总算恢复了一丁点力气。
他看向那碗水。
水在对方面前。
对方依旧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但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表明他还活着。
楚渊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内心天人交战。
去抢?他现在这状态,估计打不过对方,即使对方看起来也很虚弱。而且万一激怒对方,在这鬼地方同归于尽,那就全完了。
谈判?交换?他有什么筹码?
就在楚渊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对面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微、极沙哑,仿佛几百年没开过口的声音:
“咳……那水……馊了……喝了……死得更快……”
楚渊猛地一愣。
对方居然主动开口了?还是善意的提醒?(也许)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片阴影,试图看清对方的样子,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蜷缩成一团的轮廓。
“多……多谢提醒。”楚渊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锈铁在摩擦,“前辈……怎么称呼?”
阴影里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评估他。过了好几秒,才又传来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称呼?……早忘了……等死的骨头罢了……”
得,还是个有故事的老同志。
楚渊心念电转,这是一个机会!必须抓住!
他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点(虽然效果可能很惊悚):“前辈……不想死在这儿吧?”
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楚渊不以为意,继续用他那破锣嗓子输出,试图CPU对方——或者叫KPI考核也行:“我看前辈气息悠长,虽然被困于此,但绝非池中之物……晚辈略通一些……呃……推拿活血之术,或许能帮前辈缓解一下旧疾之苦……只求……换一口干净的水喝。”
他这话纯属瞎蒙加忽悠。他哪懂什么推拿,高中体育课扭了脚都只会喷云南白药。但他刚才感知到,这老囚似乎有很严重的内伤或暗疾,而且对方刚才出声提醒,至少不像是个纯粹的恶人。赌一把!
牢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那烦人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敲在人的心上。
楚渊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破局点。如果对方不理他,或者觉得他在放屁,那他可能真就得指望啃窝窝头熬到奇迹发生了。
就在楚渊快要绝望的时候,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小子……有点意思……”
“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