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
秋高气爽，阳光正好，微风里带着果实的清香和一丝凉意。白家别墅后山的那片老橘园，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沉甸甸的橘子挂满枝头，像一个个小灯笼，在墨绿的叶片间闪烁着或青绿或金黄的光芒。
今天，全家总动员，目标是摘满几大筐橘子，一部分现吃，一部分做成罐头和橘酱，储存过冬。
“出发！目标橘园！冲鸭！”白刃是最兴奋的那个，戴着一顶对他来说过大的草帽，挎着一个小巧的编织篮，像颗出膛的炮弹，第一个冲出了门。
白逊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几个更大的篮子和几把修剪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忘叮嘱：“慢点跑，看路，别摔了。”
白震依旧是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休闲装，表情平淡，但比起处理文件时的冷峻，还是多了几分松弛。他负责规划和指挥，目光扫过橘园，已经在心里划分好了区域。
白悟和白厄斯则抬着几个大大的箩筐，边走边还在为昨晚谁抢被子谁打呼噜而互相“甩锅”。
白辰、白婧庭和白灵笑着跟在后面，准备着野餐的垫子和食物，打算等男人们摘得差不多了就去享受秋光。白山则乐呵呵地走在最后，背着双手，像个监工的老祖宗。
一进入橘园，清甜的橘子香气便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泥土和树叶的味道。
“哇！好多橘子！”白刃欢呼着，像只快乐的小狗在树下钻来钻去，仰着头，指着最高处那几个被阳光晒得金灿灿的大橘子，“逊哥！逊哥！我要那个！最黄的那个！它肯定最甜！”
白逊抬头看了看，那橘子确实长得很好，但位置很高。他笑了笑：“好，哥帮你摘。”他动作利落地攀上树枝，稳健地向上爬去。
白震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那棵树下，看似随意地站在那里，实则是一个随时可以接应的位置。
白悟则比较务实，选择了一棵果实高度适中的树，拿出家主的风范，一丝不苟地开始采摘，专挑那些个头均匀、色泽光亮的，动作标准得像在完成一项工作。
而白厄斯…则彻底放飞了自我。
“抽象派采摘法！启动！”他怪叫一声，压根不用工具，直接蹿上树，像只真正的野猫，在枝桠间灵活地跳跃穿梭，看到顺眼的橘子就直接上手拧，也不管熟没熟，摘下来就随手往下面的筐里扔，准确度还时灵时不灵，好几个橘子砸在了筐沿上，弹出去老远。
“白厄斯！你能不能稳重点！”白悟在隔壁树下看得眉头直皱，忍不住呵斥，“那筐是装橘子的，不是给你练投篮的！”
“哎呀老哥！这叫效率与艺术的结合！”白厄斯不以为意，又拧下一个半青半黄的橘子，在手里掂了掂，突然看到旁边树梢上有个奇形怪状、带着凸起的橘子，眼睛一亮，“哇！这个长得有个性！像外星品种！必须拿下！”
白震看着满地滚落的、被白厄斯“艺术”掉的橘子，额角青筋微跳，冷声道：“白厄斯，你再浪费一个，今晚就吃全橘子宴，吃到你吐为止。”
白厄斯瞬间老实了不少，吐了吐舌头，收敛了一点，但摘橘子的动作依然狂野。
另一边，白逊已经摘下了白刃心心念念的那个“最甜的”橘子，小心地滑下树，递给了眼巴巴等着的弟弟。
白刃迫不及待地剥开橘子皮，清新的汁水溅出，他掰下一瓣饱满的果肉塞进嘴里，瞬间，小脸皱成了一团！
“嗷！好酸！！！”他被酸得原地跳脚，眼泪都快出来了，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骗人的！长得那么好看！怎么这么酸！逊哥你骗我！”
白逊愣了一下，接过弟弟递来的另一瓣尝了尝，果然，酸得他眉头也皱了起来：“呃…看来阳光多的不一定都甜啊…”
白震在一旁看着，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淡淡道：“橘不可貌相。”他随手从旁边一棵其貌不扬、果子偏绿的矮树上摘了一个，剥开，递了一瓣给白刃，“试试这个。”
白刃将信将疑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眼睛一下子亮了：“哇！甜的！大伯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白震一脸高深莫测：“经验。”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他之前考察果园时早就偷偷尝过几乎每一棵树。
白刃立刻化身大伯的小迷弟，屁颠屁颠地跟着白震，指望着他能指点更多“甜橘子秘籍”。
白逊看着弟弟瞬间“叛变”，哭笑不得，但也乐得轻松，开始专注于采摘。
时间慢慢流逝，箩筐渐渐被填满。大家分散在果园各处，形成了不同的风景：
白悟依旧在一丝不苟地完成他的“采摘任务”，筐里的橘子个个漂亮得像艺术品。 白厄斯在经历了大哥的“恐吓”后，稍微收敛，但还是会时不时对某些长得“抽象”的橘子下手，美其名曰“为艺术献身”。 白刃彻底成了白震的小尾巴，仰着头不停地问：“大伯大伯！这个甜不甜？”“那个呢？那个看起来也好黄！” 白震虽然话不多，但总会言简意赅地给出判断：“酸。”“微甜。”“那个可以。”偶尔故意判断失误，被酸到的白刃龇牙咧嘴，他也不解释，只是下次会更谨慎。 白逊则像只勤劳的蜜蜂，在树林间穿梭，专心地摘着果子，时不时把一些低处的好果子让给弟弟和长辈。
休息时间，大家围坐在一起分享带来的点心和茶水。白刃兴奋地炫耀着在大伯指导下摘到的“超级甜橘子”，还非要每个人都尝一瓣。
白厄斯啃着自己摘的奇形怪状的橘子，有的酸得他表情扭曲，有的居然意外地清甜，充满了冒险的乐趣。 白悟则优雅地剥着自己精挑细选的橘子，果然每一瓣都汁多味甜，符合他的高标准。
白震接过白刃递来的橘子，慢条斯理地吃着，目光扫过家人满足的脸庞，看着那几大筐劳动成果，青蓝色的眼底深处，似乎也染上了一层秋阳的暖意。
吃饱喝足，继续开工。白刃玩心大起，不再满足于单纯的采摘。
“逊哥！我们来比赛吧！”他拉着白逊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看谁摘的橘子更甜！让大伯当裁判！”
白逊笑着应战：“好啊。输了的人怎么办？”
“输了的人…输了的人就吃一个厄斯叔叔摘的‘抽象’橘子！”白刃坏笑着指向白厄斯筐里那几个歪瓜裂枣。
白厄斯：“嘿！小崽子！看不起我的艺术品？”
比赛开始！白刃仗着有“人形甜度检测仪”大伯的暗中帮助，专挑那些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点青的果子，摘得不亦乐乎。白逊则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一点点运气，主要挑选那些手感沉实、表皮光滑的。
白悟和白厄斯也被吸引了过来，加入了“竞猜”行列。
“我觉得逊儿那个更甜！”
“屁！明明小刃那个看起来更有内涵！”
“赌一个月的洗碗权！”
“赌就赌！”
气氛一下子更加热烈起来。
最终，两人各自捧着自己认为最甜的橘子，来到白震面前，紧张地等待裁决。
白震先掰开白逊选的，那个橘子看起来金黄饱满，非常诱人。他尝了一瓣，点点头：“八分甜，两分微酸，不错。”
白逊松了口气。 白刃则紧张地递上自己的，那橘子看起来确实有点青绿相间，其貌不扬。
白震掰开，尝了一瓣，顿了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只见白震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然后缓缓点头，给出了评价：“十分甜。”
“耶！！！！”白刃瞬间跳了起来，欢呼雀跃，“我赢了！逊哥你输了！快吃快吃！”他兴奋地从白厄斯的筐里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扭曲、颜色最诡异的橘子，塞到白逊手里。
白逊看着手里那个“抽象派”杰作，哭笑不得，但还是愿赌服输，在弟弟期待的目光和叔叔看好戏的眼神中，剥开了橘子。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酸气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味道的气息散发出来。
白逊硬着头皮掰了一瓣放进嘴里…
瞬间！他的脸皱成了一团！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极致的酸、涩、还带着点…苦？的味道！简直是对味蕾的终极考验！
“哈哈哈哈哈！”白刃和白厄斯笑得前仰后合。 白悟也忍俊不禁。 连白震的嘴角都明显上扬了一个弧度。
白逊好不容易才把那口“生化武器”咽下去，猛灌了好几口水，看着得意洋洋的弟弟和幸灾乐祸的叔叔，无奈地摇头笑了。
夕阳西下，给橘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红色。大家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欢声笑语，抬着沉甸甸的箩筐，踏上归途。
白刃一路上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讨论着哪个橘子最甜，哪个最酸，以及逊哥吃下那个抽象橘子时的表情。
白逊听着，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被弟弟咬过的细微触感，嘴里那诡异的酸苦味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他看着走在前方、和白悟白厄斯说着什么的大伯挺拔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活泼可爱的弟弟，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温和的笑意。
今天的橘园，摘下的不仅是酸甜各异的果实，更是摘下了满满一筐的阳光、欢笑与家人之间无需言说的温情。
而那些酸的橘子，或许就像生活中偶尔的小插曲和小摩擦，最终都会成为记忆里别样的风味，反而让那些甜的滋味，变得更加清晰和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