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飞毛舞

白家别墅的日子,就在这样鸡飞狗跳又温情满满的日常中缓缓流淌。白萧依旧沉浸在他的“欢愉”世界里,时不时用抽象行为艺术挑战家人的神经;白逊继续扮演着沉稳可靠的二哥角色,默默打理着家事,照顾着弟弟,精进着他的咖啡与茶艺;白刃则在活泼好动与偶尔闯祸之间快乐成长。

然而,再好的脾气,也有被磨尽的时候。尤其是当白逊这样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其忍耐底线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和跨越时。

导火索在一个平静的周末下午被点燃。

白逊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精心冲泡了一壶极其珍贵的、年份悠久的普洱茶。茶汤红浓透亮,陈香馥郁,他正准备邀请爷爷白山一同品鉴,享受一个宁静的午后。

就在他转身去取茶杯的片刻功夫,一只“罪恶”的爪子伸向了那壶价值不菲的茶。

白萧!他刚刚完成他所谓的“欢愉行为艺术”——用番茄酱在厨房玻璃上画了一张抽象派花火头像,正渴得冒烟,看到桌上有一壶“深红色的饮料”,想也没想,端起来就“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壶!喝完后还咂咂嘴,嫌弃地皱眉:“啧,逊弟,你这自制的葡萄汁不行啊,不够甜,还有点怪味…”

白逊端着茶杯回来,看到的就是空了一半的茶壶和嘴角还挂着“葡萄汁”渍的大哥。

空气凝固了。

白逊看着自己辛辛苦苦醒茶、冲泡、守候了三个小时的心血,就这么被大哥当成果汁牛饮下肚,甚至还被嫌弃…他感觉脑子里某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绷断了!

那总是温和的金色瞳孔,瞬间收缩,燃起了难以置信的怒火!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后的白色狮尾僵直地竖起,毛发微微炸开。

“白、萧。”白逊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风暴感。

白萧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闯祸了,尤其是看到白逊那从未有过的恐怖表情时,他吓得尾巴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呃…逊弟…冷静…我…我不知道那是茶…我赔!我赔你一箱葡萄汁!不!十箱!”

“赔?”白逊一步步逼近,周身散发出一种不输于白震的冰冷气场,“你拿什么赔?那是三十年陈的普洱!是我特意泡给爷爷喝的!”

“三…三十年?!”白萧的脸瞬间白了,他知道这下篓子捅大了!他一边后退一边试图用“欢愉”化解危机:“啊哈!三十年!怪不得有股历史的厚重感!好茶!好茶!喝一口仿佛穿越了时空!值了!绝绝子!”

他不说还好,这一番抽象发言更是火上浇油!

白逊猛地放下茶杯,陶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又危险的一声“咔哒”!他不再废话,直接扑了上去!

“哇啊啊!逊弟冷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欢愉!要欢愉啊!”白萧吓得大叫,转身就想跑。论打架,他可不是天天健身、力量莫名的白逊的对手!

但他哪里跑得过盛怒中的白逊!白逊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揪住了白萧那根因为惊慌而甩来甩去的白色长马尾!

“嗷!疼疼疼!松手!逊弟!发型!我的抽象艺术家发型!”白萧被揪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手脚并用地挣扎。

白逊根本不理会,另一只手也加入战局,目标是白萧那张气死人的嘴!他用手臂勒住白萧的脖子(没太用力),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让你喝!让你乱说!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兄长的制裁’!”

“唔唔唔!”白萧被捂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含糊的抗议,手脚胡乱扑腾。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更准确地说是白逊单方面制裁白萧),从餐厅门口一路踉跄到客厅。椅子被撞歪,桌上的杂志掉了一地。白萧的抽象外套被扯得歪歪扭扭,白逊的衬衫扣子也崩开了一颗。

就在这时,原本在客厅看动画片的白刃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他看到最喜欢的逊哥居然在和大哥打架!而且逊哥好像很生气地在打大哥!

小老虎的大脑简单处理了一下信息:大哥被欺负了?不行!要帮大哥!(虽然他平时总嫌弃大哥抽象,但兄弟挨揍还是要帮的!)

于是,白刃大喊一声:“不许欺负我哥!”然后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张开嘴,露出还没换完的小虎牙,一口咬在了白逊勒着白萧的那条胳膊上!

“嘶——!”白逊胳膊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一松。

白萧趁机挣脱开来,喘着大气,看到白刃来“救”他,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也燃起了“斗志”(其实是怂人仗胆):“好兄弟!一起上!让逊弟见识下我们的厉害!”

于是,场面瞬间从单方面制裁变成了混乱的三人扭打!

白逊既要控制住挣扎的白萧,又要小心别伤到咬着他胳膊不放的白刃,一时有些束手束脚。

白萧一看有机可乘,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德行,一边试图反制白逊,一边嘴里还在跑火车:“对!小刃!咬他!让他知道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欢愉双雄!嗷呜!”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失去了平衡,三个人“噗通”一声,一起摔倒在地毯上!滚作一团!

白逊被压在下面,白萧手脚并用地想钳制他,白刃还死死咬着他的胳膊不松口。

“松口!白刃!”

“不松!除非你放过大哥!”

“白萧!你看你教的好弟弟!” “这叫兄弟情深!逊弟你嫉妒了吗?哎呀!”

白逊被两人缠得火起,尤其是胳膊上传来小虎牙尖锐的刺痛感,让他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尽了!他猛地一用力,试图挣脱束缚——

就在这时,白萧也不知道是哪根抽象神经搭错了,或许是觉得用牙咬比较有“兽人特色”,或许只是想捣乱,他居然也张开嘴,嗷呜一口,结结实实地咬在了白逊的侧脸上!不过没太用力,更像是叼住了一嘴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白逊彻底愣住了。感受着一边胳膊被白刃咬着,一边脸颊被白萧叼着…温热的、带着湿气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有点痒,更多的是荒谬和极度!的!恼!火!

而白萧和白刃也愣住了。尤其是白萧,他咬上去之后就后悔了——逊弟的脸颊口感…居然还不错?软软的,带着刚洗完脸不久的清爽气息,还有好多柔软的白色绒毛…

白刃也傻傻地松开了嘴,看着逊哥胳膊上自己留下的那一圈浅浅的牙印和口水渍,又看看大哥叼着逊哥脸的蠢样,金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

下一秒!

“你们两个!!!”白逊的怒吼声如同火山爆发,响彻整个别墅!他猛地发力,瞬间掀翻了身上的两个“挂件”!

白萧和白刃被掀得在地毯上滚了两圈,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三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毯上,互相瞪着对方。

然后,他们同时发现了对方此刻的尊容——

白逊:头发凌乱,衬衫皱巴巴敞开着,左边脸颊上沾着白萧的口水和明显的一圈牙印(没破皮但红了),右边胳膊上带着白刃的牙印和口水,还沾着几根蓝色的虎毛。一脸怒容,但金色的眼睛里除了怒火,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懵逼和委屈。

白萧:抽象外套彻底被扯开,长马尾散乱得像草窝,嘴角还挂着几根白逊脸上的白色狮毛,表情介于后怕、得意和“我刚刚干了啥”的懵逼之间。

白刃:蓝白色的毛发炸开,像只受惊的小刺猬,嘴边也沾着几根白逊胳膊上的白毛,看着两个哥哥,有点害怕又有点想笑。

三人大眼瞪小眼。

寂静了几秒钟。

“噗…”白刃第一个没忍住,看着逊哥脸上的牙印和大哥嘴边的白毛,笑了出来。

“哈哈哈…”白萧看着白逊那狼狈的样子和自己嘴里的毛,也跟着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甚至把嘴里的毛吹了出去。

白逊看着这两个罪魁祸首,尤其是白萧那副蠢样,一肚子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泄了一大半,最终也无奈地、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们三个!在地上滚什么呢?!”听到动静的白辰和白婧庭急匆匆赶来,看到客厅的狼藉和三个儿子(尤其是白逊)身上的惨状,都惊呆了。

“妈!大哥和二哥咬我!”白刃恶人先告状,扑进白辰怀里,指着自己的牙(?)和逊哥的胳膊。

“我没有!是逊弟先动的手!他揪我头发!”白萧也赶紧爬起来告状,指着自己散乱的马尾。

白逊:“……”他懒得辩解了,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自己被扯坏的衬衫,感受着脸颊和胳膊上火辣辣的(主要是羞耻的)感觉。

这时,听到动静的白震、白悟、白厄斯也陆续出现在客厅门口。看到眼前的景象,三位长辈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白悟眉头紧锁:“又打架?成何体统!”

白厄斯则唯恐天下不乱地吹了声口哨:“哇哦!战况激烈啊!都上嘴了?”

白震的目光最先落在白逊脸颊那个清晰的牙印和胳膊上的痕迹上,青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然后扫向一脸心虚的白萧和假装无辜的白刃。

“谁先动的口?”白震的声音冰冷,带着审问的意味。

白萧和白刃瞬间同步指向对方:“他!”(白刃指白萧咬脸,白萧指白刃咬手)

白震的目光又转向白逊。

白逊叹了口气,指了指地上空了一半的茶壶,言简意赅:“他喝了我的茶。还嫌难喝。”

白震瞬间明白了。他看了一眼那茶壶,又看了看白萧。白萧吓得缩了缩脖子。

出乎意料的是,白震并没有立刻发火。他走到白逊面前,仔细看了看他脸颊的牙印(主要是看有没有破皮),然后又看了看胳膊上的,确认只是皮肉伤(和尊严伤)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处理一下。”

然后,他转向白萧和白刃,目光冰冷:“你,一周零花钱扣光,赔逊儿的茶,双倍。你,”他看向白刃,“禁足三天,抄写《兄弟和睦》家规二十遍。”

白萧和白刃顿时蔫了,垂头丧气地应道:“是,大伯…”

白震又看向一片狼藉的客厅:“收拾干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白悟瞪了两个小儿子一眼,也跟着走了。

白厄斯则幸灾乐祸地拍了拍白萧的肩膀:“节哀,小萧,哈哈哈!”然后溜了。

白辰和白婧庭无奈地摇摇头,帮着一起收拾。

白逊去卫生间用冷水拍了拍脸颊,看着镜子里那个带着牙印的自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走出卫生间,看到白萧和白刃正老老实实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和倒掉的垃圾桶。

白萧看到白逊出来,讪讪地凑过来,手里还捏着几根从自己嘴边摘下来的白毛:“那啥…逊弟…对不起啊…脸还疼不?哥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上头…”

白刃也跑过来,抱着白逊的腿,金色的大眼睛泪汪汪的:“逊哥对不起…我不该咬你…你别生气…”

看着大哥那难得的诚恳(且滑稽)的道歉样子和小弟弟这副可怜巴巴认错的模样,白逊心中最后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白刃的脑袋,又无奈地看了一眼白萧:“下次再碰我的茶…”

“绝对不敢了!”白萧立刻保证,举手发誓,“我再碰我就是狗!”

白逊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一场兄弟阋墙的“大战”,最终以满地狮毛虎毛、两个牙印、一份巨额赔款和一份抄写家规的惩罚告终。

晚上,白逊的房间门被敲响。他打开门,看到白萧和白刃站在门口。白萧手里端着一杯他自个儿冲的、看起来颜色诡异的“道歉特调”(号称融合了“悔恨的苦涩”与“和解的甘甜”),白刃则手里拿着一张画,上面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兽人手拉手,旁边写着“哥哥们对不起”。

白逊看着这两个活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接过那杯味道可疑的特调和那张幼稚却真诚的画。

“行了,没事了。”他让开门,“进来吧。”

三兄弟挤在白逊的房间地毯上,分吃着白刃偷偷藏起来的零食,看着白萧手机里搞笑的视频,偶尔斗嘴,但气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也许,兄弟就是这样。会吵架,会打闹,甚至会上嘴互啃,会弄得彼此一身毛。但无论打得多凶,闹得多离谱,血脉里的羁绊和心底的在乎,总会让他们在打闹过后,依然挤在同一个房间里,分享着同一包零食。

这就是白家的兄弟。抽象,温暖,吵吵闹闹,却又密不可分。

而白逊脸上那个淡淡的牙印,直到第二天才完全消退,成为了这场“兄友弟恭”终极之战的最好纪念。

当然,也成为了白萧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再轻易招惹他这位看似温和、实则爆发起来极其可怕的逊弟的、深刻教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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