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托你的福，长老夸了。”叶千灵晃了晃卷纸，“尤其是你画的麻花小人，立了大功。”
莫观尘的表情变了变，别过脸：“谁给你画小人了？我那是怕你败坏我的名声。”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塞给她就转身要走，“食堂的灵米糕，你再不吃就被钱让抢光了。”
叶千灵赶忙接住突如其来的温热，她打开纸包，甜香混着灵力的清润漫开来。
她追上两步，把一块糕点塞进他手里：“一起吃。”
莫观尘攥着糕点，指尖莫名被烫得缩了缩，却没再躲开。
“喂，小屁孩，”叶千灵嚼着糕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记不住‘回风式’？”
莫观尘脚步顿了顿，闷声道：“系统推算，你对‘经脉绕转’类招式的错误率高达47%。”话虽如此，嘴角却悄悄勾起个极浅的弧度。
“47%？”叶千灵挑眉，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屁孩，你倒是把我底摸得一清二楚。说，是不是偷偷给我设了个‘叶千灵笨蛋数据库’？”
莫观尘拍开她的手，耳根泛着不明显的红：“系统只是客观分析。再说，总比某些人连经脉走向都记混强。”他咬了口灵米糕，甜香在舌尖漫开，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你那点修为，能考上优等纯属运气。”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叶千灵晃了晃卷纸，优等的朱批在夕阳下格外显眼，“再说，若不是你画的麻花小人，我哪能想得那么透彻？”
她故意把“麻花小人”四个字咬得很重，见他嘴角绷得更紧，忍不住笑出声，“好啦不逗你了，谢啦，小师傅。”
莫观尘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丢下句“谁是你师傅”，声音却软了几分，连带着背影都轻快了些。
接下来的两天，叶千灵把自己关在演武场的角落，对着“流云十三式”的剑谱反复琢磨。
莫观尘嘴上说着“别耽误我画符”，却总在她练到力竭时，默默递上瓶灵力丹。
见她对着经脉图皱眉，便会冷不丁丢下句“笨死了，左三圈右三圈，跟搓绳子似的”，转头却在石板上用朱砂画出清晰的走向图。
第五日清晨的演武场还浸在薄雾里，叶千灵收剑回鞘的瞬间，丹田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那股暖意起初像溪涧细流，顺着经脉缓缓淌过，流过手腕时，她甚至能感觉到碎星穗的水蓝晶石在发烫。
那是灵力共鸣的征兆。
她下意识抬手按住小腹，只觉暖流越聚越盛，竟像春潮般猛地撞开了某处滞涩的关卡。
“嗡”的一声轻响，四肢百骸仿佛被温水浸泡，连日练剑留下的酸胀感瞬间消弭大半，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
“这是……”叶千灵低头看自己的手心，灵力在掌心跳动，比往日凝实了数倍，指尖划过空气时，竟带起细碎的水纹光晕。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灵修四阶的征兆！
前两日练“流云十三式”到深夜时，莫观尘总说她“灵力运转像堵了淤泥的河道”，还硬塞给她瓶“清淤丹”，当时只当他小题大做，此刻才明白，他怕是早就看出她要突破了。
可狂喜过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撑着剑鞘站直身体，只觉得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脖颈后的肌肉僵硬得像块铁板，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
昨夜为了吃透“归鞘式”的灵力回溯之法，她在演武场待到月上中天，莫观尘抱着符纸路过时，还骂她“不要命了”，却还是留下来替她画了张“醒神符”。
“累死了……”叶千灵揉着发酸的肩膀，指腹按到肩胛骨处，疼得她“嘶”了一声。
这才想起，昨日练“穿林式”时转腰太急，差点闪了腰，是莫观尘眼疾手快地拽了她一把，当时只觉得他手劲大，可若不是他那一下，自己恐怕今早连剑都握不住。
她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忽然无比想念东外门灵植园的躺椅。
李樱师姐泡的安神茶里加了点“忘忧草”，喝下去浑身都软乎乎的。
王师兄种的“醉仙花”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在身上，比演武场的青石板舒服百倍。
“是该回去歇口气了。”
叶千灵将长剑归鞘，“见灵，你说呢？”
碎星穗的晶石碰撞着剑身发出清脆的响，像在应和她的心思。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虽有些虚浮，心里却轻快得很——突破到四阶，又能去灵植园蹭茶，简直是双喜临门。
敢想敢做从来就是叶千灵独树一帜的做派，她刚走进园门，就被正在浇花的李樱师姐认了出来：“千灵？你怎么回来了？”
“李樱师姐！”叶千灵笑着迎上去，“来蹭你的安神茶。”
“这丫头，还是这么嘴甜。”
李樱师姐拉着她往石桌走，路过药圃时，正在翻土的王师兄直起腰，手里还捏着把小铲子：“哟，这不是咱们东外门飞出去的金凤凰吗？”
叶千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听说你在内门拿了文试优等？”周围几个正在打理灵植的师兄师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内门的事。
有人塞给她颗刚摘的灵果，有人拉着她看新培育的“醉仙花”，热闹得像过年。
“那内门的新晋弟子莫观尘是不是很难相处啊？我听去送灵植的师弟说，他整天冷冰冰的。”小师妹捧着安神茶，好奇地问。
叶千灵想起莫观尘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他啊，就是嘴硬，其实……还挺靠谱的。”
众人见她提起莫观尘时眼底带笑，都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李樱师姐更是拍着她的手：“看来你在内门过得不错，有人照拂就好。”
夕阳西斜时，叶千灵揣着师兄塞的灵果、师姐给的安神茶包，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灵植园的暖意像层薄纱裹在身上，连日的疲惫消散了大半，连晚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路过后山的竹林时，叶千灵忽然觉得脚下一沉，像是踩进了泥沼。
她低头一看，地面竟泛起淡青色的符纹，正顺着脚踝往上缠的是……
“缠藤符”！
“谁？”叶千灵拔剑欲斩，却见符纹猛地收紧，藤蔓般的灵力勒得她手腕发麻，见灵“哐当”落地。
林薇薇从竹影里走出来，一脚便把见灵踢到一旁，她手里捏着张黑符，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叶千灵，你以为突破到四阶就了不起了？”
她指尖一弹，又一张“迷踪符”飞过来，符纸在空中炸开，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将叶千灵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