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见面:修罗场
旧枪新痕与苏醒的王权
凌峰的枪尖纹丝未动,青灰冥焰舔舐着洞内潮湿的空气:“堕天使的翅膀…比小白花的戏服更刺眼。”
月晴的黑暗魂针在指尖嗡鸣:“守墓人的冥焰,倒是很配你新坟。”
“幼年的逃亡路上,”凌峰的声音透过面甲,死寂中裂开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我掉进了戴家古墓,吞了守墓长老的魂环…和契约。”
月晴瞳孔微缩:“96级?难怪能闻到我的臭味。”
凌峰的枪尖微偏,指向昏迷的琉恩:“他呢?你的新药引,还是…新囚笼?”
琉恩的睫毛在此时,于圣光余烬中,颤动如濒死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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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对峙在山洞中凝结。月晴身后巨大的光暗羽翼虚影缓缓流转,如同两片凝固的雷云,死死护住地上毫无声息的琉恩。
凌峰手中那杆缠绕着青灰冥焰的螺旋骨枪,枪尖依旧如同毒蛇之吻,精准地锁定着她的眉心,纹丝未动。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滴下冰渣。
“堕天使的翅膀…” 凌峰那干涩沙哑、如同生锈齿轮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狰狞的恶鬼面甲,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砸落,“倒是比当年那身小白花的戏服,看着刺眼多了。”
那双死寂的眼眸,毫无波澜地扫过月晴身后那半金半黑、散发着截然相反却又诡异融合的威压的羽翼,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月晴指尖蓄势待发的黑暗魂针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毒蜂的振翅。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守墓人的冥焰,烧起来的样子…倒是很配你这身新挖的坟土味儿。” 她刻意加重了“新挖的坟”几个字,目光挑衅地扫过他覆盖全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青灰冥铁重甲。
沉默。只有洞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呜咽着穿过洞口。
“那头老龟…” 凌峰的声音再次响起,死寂的语调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深潭底部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把我带到了一个神秘岛屿,得救之后我找了你三年…”
他顿了一下,那螺旋骨枪上的青灰冥焰似乎跳跃得更加阴冷了几分,“搜寻无果,离开后…加入了云铁宗。” 话语简洁,却透着一股血腥而冰冷的宿命感。
月晴深潭般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明白了!明白了那死寂眼神的来源,明白了这身重甲和冥焰的力量根源!不是修炼,是吞噬!
吞噬了垂死的守墓长老,原本就继承了那份与死亡同眠的契约和力量!又加入了宗门,难怪五年时间,能从九十级一路飙升至九十六级!这力量,是血与诅咒的馈赠!
“96级…” 月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的冰冷,指尖的魂针幽芒更盛,“难怪,隔着半个大陆,都能闻到戴家坟头和我身上的‘臭味’了。” 自嘲中夹杂着刻骨的讽刺。
凌峰覆盖在面甲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死寂的眼眸,似乎在她那句“臭味”出口时,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他的枪尖,终于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偏移。不再是锁定月晴的眉心,而是微微下沉,精准地指向了她身后羽翼虚影牢牢护住的、地上昏迷不醒的琉恩。
“他呢?” 凌峰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干涩的死寂,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你的新药引?还是…”
他顿了一下,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透过羽翼的缝隙,似乎要将琉恩彻底看穿,“…你给自己打造的新囚笼?” 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冰冷无情的审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月晴护在琉恩身前的羽翼虚影猛地一振,发出低沉的嗡鸣,显然被这句精准刺入要害的质问所激怒。她正要开口,尖锐的反击已到唇边——
就在这剑拔弩张、杀机一触即发的临界点!
地上,被月晴圣光羽翼残余力量笼罩、如同沉睡美玉般的琉恩,那浓密如同金色蝶翼般的睫毛,极其轻微地、却无比清晰地——颤动了一下。
………
琉恩的视角: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漆黑的海底,被厚重的淤泥包裹。灵魂深处被怨念撕裂的痛楚刚刚平息,留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虚弱,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沉重的黑暗挤压着他,拉扯着他向下沉沦。
然而,一种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破开深海的利刃,蛮横地刺穿了这片混沌!那杀意如此熟悉,带着金属的锈味和亡魂的哀嚎,目标……是月晴!
月晴!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他沉寂的意识深处炸开惊涛骇浪!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陌生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魂压,强大得令人窒息!还有……对话!冰冷的、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囚笼”……“药引”……
谁?!谁敢用这样的字眼?!谁敢用这样的杀意锁定她?!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暴怒和守护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强行引爆!金色的瞳孔在紧闭的眼睑下剧烈滚动!被抽离怨念后显得格外脆弱的精神力,不顾一切地强行凝聚!冲!冲破这该死的黑暗!
嗡!
沉重的眼皮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撬开一条缝隙!刺目的光(洞顶裂缝的月光?月晴羽翼的圣光余烬?)瞬间涌入,带来短暂的眩晕和刺痛。
视线模糊晃动,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最先清晰的,是近在咫尺的、月晴紧绷的侧脸轮廓。她的唇线抿得死紧,下颌线绷紧如刀,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
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被刺痛般的警惕。她在保护他!那巨大的、半金半黑的羽翼虚影,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然后,他的视线艰难地越过她的肩膀,穿透羽翼流转的光暗能量,撞上了洞口那个如同死神般矗立的身影!狰狞的恶鬼面甲!覆盖全身的青灰冥铁重甲!
以及……那杆缠绕着青灰冥焰、螺旋枪尖正冷冷指向……他?!指向月晴?!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王族被冒犯的暴戾,瞬间冲散了所有的虚弱!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发出嘶哑的声响,试图撑起身体——
……
三人修罗场:
凌峰(枪尖纹丝未动,死寂的目光穿透羽翼缝隙,落在挣扎欲起的琉恩身上): “醒了?人鱼王子殿下?收藏品当久了,骨头也软了?” (声音干涩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嘲弄。)
月晴(羽翼虚影猛地一振,黑暗魂针瞬间指向凌峰持枪的手腕,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 “凌峰!把你的枪,和你的嘴,都给我收回去!” (护住琉恩的羽翼下意识地又向内收拢了几分。)
琉恩(强行用手肘撑起上半身,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苍白的脸颊,剧烈地喘息着,金色的瞳孔却死死锁定凌峰,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用枪指着我的妻子?!” (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王权威压和滔天怒火。)
凌峰(覆盖在面甲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枪尖依旧稳稳指向琉恩的方向,声音死寂无波):“妻子?呵。深海王庭的囚徒,摇身一变成了王子的妻?月晴,你这出戏,越唱越精彩了。”
(目光转向月晴,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审视。)
月晴(指尖的黑暗魂针幽芒暴涨,深潭般的眼眸中风暴翻涌,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他是我的囚笼,也是我的冠冕。
凌峰,我的事,轮不到一个戴家坟头的守尸人来置喙。要么动手,要么…滚!” (最后一句,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光暗羽翼的能量波动陡然提升!)
山洞内,光暗能量与青灰冥焰无声地对撞、湮灭,激荡起无形的能量乱流。琉恩强撑着身体,金色的瞳孔燃烧着屈辱和怒火,死死盯着那个持枪的死神。
凌峰的枪尖在琉恩和月晴之间微微游移,死寂的眼眸深处,无人知晓的暗流在翻涌。
月晴站在两人之间,羽翼张开如同守护巢穴的凶禽,指尖的黑暗魂针和身后流转的光暗之力,将她的身体绷紧到了极限。
空气仿佛被这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意志和力量彻底撕裂,濒临爆发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