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战利品
锁链与饵食
冰冷的符文锁链贯穿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异物的摩擦感,像有冰蛇在血脉里游弋。
这女人……水冰儿。她竟敢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把她的命像破烂的锚一样,死死钉进我的命脉里。
“证明你的‘需要’……值不值我这条命!”
我的质问裹着毁灭的吐息砸在她脸上,看着她冰蓝瞳孔里因剧痛而涣散又强行凝聚的冷光,看着她染血的指尖艰难抬起——不是求饶,不是辩解,而是指向冰渊之上那片被罗刹神力污染、如同毒瘤般嵌在空间里的监视印记!
撕碎她的眼睛开始!
玉石俱焚的疯狂!比星斗森林里那些魂兽临死的反扑更决绝,更……有趣。
暴怒的金色风暴在我眼底骤然平息,不是因为怜悯或理解,而是被一种更冰冷、更纯粹的东西取代——评估。
剧痛?锁链的束缚?被强行捆绑的屈辱?这些灼烧灵魂的负面情绪,在“撕碎比比东的眼睛”这个赤裸裸的、充满毁灭诱惑的提议面前,竟奇异地被压制下去。
她的“需要”,不是软弱的依附,不是虚伪的情爱,而是带着冰渣和血腥味的宣战书!用她自己的命,连同被捆绑的我的命,作为赌注,去砸向那个将她和我都视为棋子的修罗神!
价值?
冰冷的思绪如同最精密的魂导核心般运转。挣脱这锁链?以我此刻被怨念反噬、力量不稳的状态,强行撕裂这由她一半本源和古老契约构筑的锁链,代价可能是根基受损,甚至被那怨念彻底反噬吞噬。不划算。
杀了她?同生共死契约下,她死,我亦重创,同样给那伺机而动的罗刹神可乘之机。更不划算。
那么……留下她?
这个念头升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她九十九级的极致之冰力量,虽然为了铸造这该死的锁链自毁一半根基,但残存的本源气息依旧纯粹而强大。
刚才那指向修罗印记的决绝……证明她并非怯懦的绵羊,而是一柄染血的、敢于向神挥动的冰刃。
更重要的是——这锁链。这该死的、贯穿两颗心脏的冰魄锁链!
我的目光落在心口那半虚半实的符文链条上。厌恶感如同跗骨之蛆。但……一个更冰冷、更现实的念头压过了厌恶。
这锁链,是双向的。
它能束缚我,同样……也能束缚她!她的命,现在和我牢牢绑在一起。她敢背叛?她敢被比比东重新控制?那代价,就是她自己的死亡!这比任何誓言、任何控制魂技都更有效、更残酷的保险!
她成了我手里一张活着的、无法挣脱的……护身符。或者说,人质?一个拥有九十九级力量、且因契约绝对无法背叛我的人质!
而比比东……她不是想用情丝控制我吗?不是派这个女人来当棋子吗?很好。
那就把这颗棋子,变成插进她棋盘的毒钉!
让水冰儿活着,待在我身边,就是对比比东那可笑计划最响亮的耳光!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选中的棋子,被我“驯服”,为我所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这枚棋子还能成为刺向罗刹神的一把冰刀!她敢用水冰儿来算计我,就要承受被反噬的代价!
至于千羽……母亲。
带这个女人回武魂殿?路西法金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流。那里是她的圣殿,是她维系平衡的棋盘。带回去一个被神标记、又与我性命相连的九十九级冰凤斗罗?
这无异于将一颗极不稳定的、由罗刹神力和我自身毁灭气息共同浸染的炸弹,直接丢进她的教皇厅!
她会震怒?会忌惮?还是会……觉得有趣?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恶劣的期待感,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想看看她那张永远冰封般完美的脸上,出现裂痕的样子。想看看她如何应对这由我亲手带回的、打破所有平衡的“礼物”!
这混乱,这失控,就是对母亲那所谓“三分天下”棋局最彻底的嘲弄!我要让她知道,她试图掌控的毁灭,早已超出了她精心绘制的棋盘边界!
而且……路西法的意识扫过心口那冰冷的锁链,扫过水冰儿苍白却倔强的脸。
这女人,是我的“战利品”。
是我从比比东的阴谋里撕下来的肉!是我用毁灭和怨念洗礼后,强行打上独属于我烙印的所有物!
她的命是我的,她的力量……在契约捆绑下,也终将为我所用!把她带回武魂殿,就是向所有人宣告这一点——包括千羽!
把她藏起来?不。那太无趣了。我要把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放在天使圣殿的光辉之下,让所有人都看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路西法的东西!
是连修罗神都夺不走、连千羽都无法掌控的……我的所有物!
念头至此,所有的权衡、算计、暴怒和屈辱,都化为一种冰冷的、带着毁灭性占有欲的决定。
留下她。
带她走。
回武魂殿。
让她成为搅乱母亲棋局的毒药。
让她成为悬挂在罗刹神头顶的利剑。
让她成为……只属于路西法的、活着的战利品和工具。
金色的瞳孔重新聚焦在水冰儿脸上,里面翻涌的暴怒风暴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邃、更危险的平静,如同暴风雪过后的永冻冰原,看似死寂,却蕴含着埋葬一切的绝对寒冷。
“证明?” 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却比之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你的命,现在是我的筹码。”
我松开捻着锁链的手指,那动作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随意。无视她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无视她冰蓝瞳孔中一闪而逝的警惕。
“想撕碎她的眼睛?” 我缓缓站起身,十二片残破的黑翼在身后舒展开,虽然依旧被血色冰棱贯穿,却重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粘稠的黑暗和猩红的怨念如同臣服的仆从,在翼下翻涌。
“那就跟上。” 我低下头,金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俯视一件刚刚归属于自己的兵器。
“用你这半条命,还有这该死的锁链……” 我扯了扯心口那冰冷的链条,动作粗暴,带来清晰的刺痛,仿佛在强调这无法挣脱的联系,“……跟我回武魂殿。”
“在那里,” 我的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却充满毁灭性期待的弧度,“才有足够高的地方……去把那只眼睛,踩得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