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世界

红蛛梦语与神界暗潮（许思玥视角）

　　我第一次梦见神仙是在三岁那年。梦里的天是粉紫色的，飘着棉花糖一样的云，踩上去软乎乎的。有个穿黑裙子的阿姨抱着我，她头发上戴着亮晶晶的珠宝，眼睛像紫水晶，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梨涡，跟妈妈不一样，妈妈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

　　“思玥，叫姥姥。”阿姨的声音像琴弦一样好听，她指尖划过我脸颊，留下一丝凉凉的痒意。

　　我搂着她脖子摇头：“我有姥姥啦，在天斗城卖糖葫芦呢！”

　　旁边站着的叔叔哈哈大笑，他穿着亮银色的铠甲，手里拎着个比我还高的大锤子，锤头还在冒火星子：“这孩子，跟她娘小时候一个脾气！”他把锤子往云里一插，整片云都变成了金色，“我是姥爷，神仙姥爷。”

　　后来我知道，他们是神仙姥姥和神仙姥爷。姥姥总给我吃一种会发光的果子，咬一口，甜得舌头都要化了，肚子里还会冒出暖和的小泡泡。姥爷喜欢把我架在肩膀上，在云朵里飞来飞去，他锤子敲一下，就能炸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有一天睡醒，我发现手里多了个小红蜘蛛。它只有指甲盖大，腿上缠着金丝，在我掌心爬来爬去，一点也不吓人。我把它给神仙姥姥看，她眼睛亮闪闪的，拍手说：“好呀好呀，跟姥姥的武魂一个模样呢！”姥爷凑过来看，胡子扎得我痒痒：“像！太像了！不愧是我战小锤的外孙女！”

　　从那以后，只要我一个人待着，轻轻闭上眼睛，就能回到那个满是云彩的地方。有时候会有其他阿姨姐姐来找我玩，她们有的长着翅膀，有的头发是火焰做的，还有的能从手里变出漂亮的花。

　　姥姥说这是“神界”，是很多神仙住的地方。我听不懂什么是神界，但知道这里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姥姥姥爷陪着我。

　　【神界蓝域·八段对话】

　　这天姥姥抱着我，穿过一片会流动的蓝色云朵，来到一个特别大的湖旁边。湖水是亮晶晶的蓝色，里面游着发光的鱼，湖边站着个穿白衣服的叔叔，他头发是蓝色的，眼睛也是蓝色的，眉心还有个金色的印记。

　　“哟，这不是海神陛下吗？”姥姥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怪，像冬天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在您的‘神界中枢’钓鱼呢？”

　　蓝衣服叔叔转过身，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看我的时候，眼神有点奇怪，好像在看什么特别的东西：“修罗神阁下，别来无恙。带后辈来见识见识？”

　　“是啊，”姥姥把我往怀里紧了紧，指尖的红蜘蛛虚影在我手背上闪了闪，“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思玥，霍雨浩的第一个女儿，也是我老婆子的亲外孙女。”

　　蓝衣服叔叔握着鱼竿的手顿了顿，鱼线“啪”地断了，一条金鳞鱼跳出水面又落回去：“原来如此。霍雨浩……倒是好福气。”

　　“福气？”姥姥笑了，笑声像铃铛响，却让周围的空气有点冷，“陛下当年设计舞桐假死，逼得雨浩满大陆找复活之法，现在他多了个女儿，还是带着我比比东的血脉，您说，这算不算‘福气’？”

　　蓝衣服叔叔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像冰面上的裂痕：“神王阁下说笑了。孩子们的事，自有他们的缘法。倒是阁下，当年在神界大战……”

　　“哎哎哎，”姥姥打断他，指尖在我手心画圈圈，我痒得想笑，“过去的事提它作甚？现在我可是比您神位高半级的‘上级’，海神见了我，不该行个礼吗？”

　　蓝衣服叔叔没说话，只是看着湖面上的涟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很轻：“神王阁下若无事，便请回吧。神界中枢，不是孩童久留之地。”

　　“急什么？”姥姥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思玥还没看够您这‘海神湖’呢。哦对了，”她抬眼看向蓝衣服叔叔，嘴角勾起个弯弯的弧度，“听说您那宝贝女儿舞桐，最近在凡间跟雨浩闹别扭？也是，突然多了个儿子，换谁都得膈应——何况，将来还得管我这老太婆叫‘姥姥’呢，您说是不是，唐三陛下？”

　　被叫做“唐三”的蓝衣服叔叔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可他看了看姥姥，又看了看我，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湖中心的小岛，蓝色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退潮的旗。

　　姥姥抱着我在湖边又待了一会儿，直到我困得打哈欠。回去的路上，她轻轻拍着我背：“思玥啊，刚才那个叔叔，以后见了不用怕，也不用叫他‘叔叔’。”

　　“那叫什么呀？”我揉着眼睛问。

　　姥姥笑了，紫水晶似的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叫他……‘老顽固’就好啦。”

　　我不懂什么是“老顽固”，但我知道，神仙姥姥和那个蓝衣服叔叔之间，好像有什么我听不懂的故事。不过没关系，姥姥说过，这是神仙之间的约定，就像我答应过她，不把梦里的事告诉妈妈一样。

　　妈妈说过，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要做诚实守信的好孩子。所以呀，这个秘密，我会好好藏在心里，就像藏着掌心那只小小的红蜘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