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
(九彩神女的七彩神衣在落日森林的毒雾中褪色又重染,我数着神衣上的血渍年轮——前五十道是治愈的光痕,后五十道是看透的尘埃。而最后十年,当我回到武魂殿的治愈学院时,袖口的海棠花纹已经织满了整个神衣。)
第一节:前五十载·光痕里的善恶标尺(叶玲玲视角)
“求求您!我只是想偷点面包给妹妹!”那年冬天,我在天斗城废墟抓住一个冻得发紫的小偷。他的鼠武魂只有十年,却用冻伤的手攥着半块硬面包。九叶海棠的花瓣落在他冻疮上,我看着他惊恐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宗门破败时饿肚子的样子。
“下次再偷,就不是治愈冻疮这么简单了。”我塞给他一袋金魂币,“去学门手艺,别让妹妹也走你的路。”后来听说他开了家面包店,总在门口给乞丐留热面包——这是我前五十年最得意的“治愈成果”。
但对罪恶至极的人,我的花瓣就是刑具。星罗帝国的剥皮魂师被我用“海棠千针”钉在忏悔柱上,每根花瓣都刻着他剥过的魂兽皮毛纹路;武魂殿的腐败主教被我用“花葬咒”埋进海棠花海,花瓣吸食他的罪恶魂力,直到他变成一尊只会说“忏悔”的石像。
“神女大人,为什么有的恶人能改,有的不能?”一个被我治愈的赌徒曾问。
我看着他手腕上刚消失的赌咒印记,轻声说:“因为有的恶是一时糊涂,有的恶是刻在骨头里的。”那时的我,坚信善恶有明确的标尺,而我的花瓣就是丈量的尺。
第二节:后五十载·尘埃里的等级枷锁(叶玲玲视角)
转折发生在极北冰原的“魂骨黑市”。我抓到一个用婴儿魂兽做实验的贵族,他的家族世代拥有顶级兽武魂,从小就被灌输“低等魂兽活该被吞噬”的观念。当我用海棠花瓣净化他的罪恶记忆时,却在他潜意识里看到更可怕的东西——
- 五岁时,父亲把他的第一枚十年魂环换成百年,说“我们家族不该用低等魂环”;
- 十岁时,老师让他随意欺凌兽武魂同学,说“这是强者的权利”;
- 二十岁时,他亲手杀死了试图反抗的低等魂师,只因对方“不懂尊卑”。
我突然明白,他的恶不是个人选择,而是等级制度刻在骨子里的枷锁。就像冰原上的雪,看似洁白,底下全是层层积压的不公。后来我遇到更多这样的人——
- 拥有顶级器武魂的铁匠,认为用次等矿石给平民锻造武器是“恩赐”;
- 百年魂师家族的小姐,把低等魂师的孩子当玩具使唤;
- 甚至连我治愈过的“好人”,也会在病好后嘲笑给他们端药的低等魂师。
“神女大人,您看那个蓝银草魂师,居然敢跟我们抢矿!”某天,我治愈的矿场老板指着一个瘦弱少年怒吼。少年的蓝银草武魂在阳光下颤抖,像极了当年的阿银阿姨。
我收起了即将落下的花瓣。等级观念就像空气,每个人都在呼吸,却很少有人察觉。我的花瓣能治愈伤口,却吹不散这万年沉积的尘埃。比比东陛下说过:“秩序是块顽石,只能慢慢磨。”现在我懂了,有些恶,不是治愈能解决的。
第三节:最后十载·学院里的秩序织网(叶玲玲视角)
十年前我回到武魂殿的治愈学院时,正赶上新生入学。一个拥有先天满魂力的九叶海棠少女,正嫌弃地推开给她搬行李的无武魂杂役。
“停。”我摘下她头上的海棠发饰,“从今天起,你每天给杂役们治愈一次旧伤,直到你明白,治愈之力不是用来炫耀的。”
现在,我的课堂上总有一道特殊的作业:“去给最低等的魂师做一次无偿治愈,记下他们的眼神。”学生们最初抱怨,后来却渐渐沉默——他们看到了麻木,看到了感激,也看到了自己从未留意过的等级鸿沟。
“老师,我们治好了他们的伤,可他们还是会被欺负。”一个学生哭着说。
我抚摸着她的海棠武魂,想起后五十年看透的尘埃:“所以我们要做的,不仅是治愈身体,更是在他们心里种下‘自己值得被治愈’的种子。”
比比东陛下偶尔会来学院视察,她看着学生们给杂役治愈时,暗金头盔下的眼神会柔和一瞬。“做得不错,”她曾对我说,“秩序的网,需要无数根这样的线。”
(现在我站在学院的海棠树下,看着学生们用花瓣编织“平等治愈”的标语。神衣袖口的花纹已经织完,下一个十年,我想教他们用海棠花瓣修补等级制度的裂痕——哪怕只能补一针,也好过袖手旁观。毕竟,陛下说过:“秩序不是天生的,是织出来的。”而我,愿意做这张网上最坚韧的那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