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 13

梦中，卓翼宸与赵远舟对峙，赵远舟以同样姿势，用短刃架住卓翼宸的剑。

岸边，赵远舟抽出一只手，从太阳穴取出一缕猩红色神识，抹到卓翼宸的剑上，剑发出龙吟剑鸣。但卓翼宸似乎完全没有听见，继续发力。

离仑回过头，看见赵远舟的举动，皱了皱眉：“叫不醒的……因为他一直以来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噩梦，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过梦境，所以他根本无法分辨是梦是真，他是醒不过来的。”

说完，离仑转身看着已经落单的文潇，缓缓朝她走去。

赵远舟眼见离仑越来越靠近文潇，心中着急，再看向眼前卓翼宸已经失控的面容，他突然松手，任由卓翼宸的光剑直入他的心脏，但被一阵金光挡住，云光剑被击落到另一边，同时那道金光也进入了卓翼宸的额间，卓翼宸从梦境中醒来。

一声猫叫响起，一只玄猫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冉遗突然挣扎，竟然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看见面前的玄猫：“大人！”

齐小姐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离仑被反噬，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他没发现，居然有人动了手脚，眼见无法再寄生操控他们，只得恨恨地说：“真是无用。”

齐小姐耳后的槐叶寄生印记化成黑色碎片飞走。

冉遗扶着身旁的齐小姐，两人对着玄猫深深躬身，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感激：“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此恩我们必当铭记。”

“妖市主……”文潇望着那只毛色油亮、眼神却透着威严的玄猫，忍不住喃喃出声——眼前这只看似寻常的小猫，竟然就是传闻中能号令万妖、掌管妖市秩序的主人，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玄猫抬了抬爪子，声音清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冉遗既已入我妖市地界，犯下的过错，合该由我妖市依规处置，旁人无需多言。”

赵远舟闻言，指尖微微一顿，随即眯起眼，目光落在玄猫身上，眼底多了几分探究——这音色，他竟觉得有些熟悉。

“你本身也是妖，若是存心包庇冉遗，谁能保证处置公允？”卓翼宸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警惕，说到底，他对妖族始终存着偏见，不愿轻易相信。

玄猫轻轻叹了口气，周身忽然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光芒散去时，原本小巧的猫身已化作一道纤细的人影。

文潇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错愕：“大祭司？！”

卓翼宸更是瞳孔骤缩，握着剑的手不自觉收紧，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远舟则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目光在祝蘅身上转了一圈——他倒真没料到，人族敬重的大祭司，竟是妖族。

不对，从她身上若有似无的两重气息来看，应当是半妖才对，看来先前应是用了什么方法遮住了气息。

“冉遗，你初入妖市时我便说过，不可有害人之心，你违反规令就要依规处置，齐小姐用自己三辈子的福泽换你一条命，如此，罚你散去修为，为那些死去的新娘渡魂，打回原型，重新修炼。”

冉遗听到齐小姐用下辈子福泽换他一条命时，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衣襟上，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你为什么这么傻……我害了那么多人，本就该受罚，不值得你这样做。”

齐小姐抬手拭去他的眼泪，指尖带着温柔的力道，眼神却格外坚定：“我不后悔。冉遗，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只要我们都还活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能去看你说的那些风景。”

冉遗望着她眼底的光，喉结滚动了许久，最终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随即转头看向祝蘅，神色已然平静下来，语气里满是决绝：“我愿受妖市的处罚，只求妖市主能护她周全。”

赵远舟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底掠过一丝动容，忍不住开口：“废去所有修为，打回原形。或许这辈子都没法再修炼成形，只能做一条在水里游弋的普通鱼，再也记不起现在的事。”

“我愿意。”

“你说的，我答应你。”

祝蘅指尖轻点，冉遗的所有妖力四散，涌入湖底，那些新娘被祝蘅的妖力包裹，化作五颜六色的光芒飘向天空。

冉遗变回了原型，成了一条普通的鱼，被祝蘅放在了容器里递给了齐小姐，齐小姐接过容器。

“小荷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