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黑袍人的回归

镜中最后一缕扭曲的光影消散时,石壁上的水渍还残留着诡异的纹路,像极了黑袍人手腕上蔓延的黑色藤蔓。林夕的指尖还停留在镜面,那阵穿透骨髓的寒意尚未褪去,就见黑袍人踉跄了半步,斗篷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林夕第一次见他露出狼狈,之前无论是以神秘老人的身份坐在茶馆檐下煮茶,还是在祭坛废墟里掷出符咒,他总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可此刻,斗篷肩上那几道裂痕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开合,风灌进去,掀起内里深灰色的衬布,隐约能看见心口位置也缠绕着细密的藤蔓,像极了老树上枯死的年轮。

“别信镜中的鬼话。”黑袍人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他抬手时,手腕上的藤蔓跟着蠕动了一下,顶端的尖刺泛着暗紫色的光,那块刻着海棠纹的玉佩从他掌心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凉的弧线。林夕下意识伸手接住,玉佩刚碰到掌心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冷,像是握着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玉,寒气顺着指尖往胳膊里钻,刚才被镜中幻象搅乱的思绪竟真的清明了几分。他低头盯着玉佩,海棠花瓣的纹路刻得极深,花瓣边缘还留着细微的刀痕,像是手工雕琢时没来得及打磨平整,指尖划过那些刀痕时,竟莫名觉得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就摸过同样的纹路。

“这是初代守护者的信物,能暂时屏蔽‘它’对你记忆的窥探。”黑袍人靠在身后的石壁上,胸膛微微起伏,他抬手按住心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你要记住,每次使用,藤蔓就会多缠一圈——我的时间不多了。”

林夕猛地抬头,视线落在他按在心口的手上,那只手的皮肤原本是古铜色,此刻却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藤蔓已经爬过了手腕,正顺着小臂往上蔓延,每一根藤蔓的顶端都贴着皮肤,像是在吸食什么。“你的藤蔓……是‘它’弄的?”他往前迈了一步,想问得更清楚,却见黑袍人突然偏过头,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翻滚的血色雾气,那雾气刚才还只是在山谷尽头盘旋,此刻竟像是有了意识,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雾气边缘的颜色越来越深,变成了近乎墨黑的红,空气中突然多了一股铁锈味,混杂着腐烂的草木气息,呛得林夕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当年的祭祀不是失败,是‘交易’。”黑袍人没有回答林夕的问题,反而重提了刚才的话,他的目光依旧锁着那片血色雾气,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重,“你知道三百年前的‘海棠祭’吗?”

林夕愣住了。“海棠祭”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小时候在村里的老祠堂里,爷爷给他讲过古事,说很久以前村里有个叫“海棠”的圣女,为了平息山火,在山顶的祭坛上献祭了自己,后来村里人每年都要在祭坛旁种海棠树,叫“海棠祭”。可那时爷爷说的是“献祭”,不是“交易”,而且故事里没有什么“灵魂碎片”,更没有“监工”。“我爷爷说,是圣女献祭平息了灾难。”他攥紧了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不是交易。”

“你爷爷没骗你,只是他不知道全部真相。”黑袍人缓缓直起身,斗篷上的裂痕又扩大了些,露出的肩膀上,藤蔓已经缠成了网状,“三百年前那场山火不是普通的火,是‘浊雾’外泄引发的灾变。‘浊雾’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邪祟,能吞噬活物的灵魂,当年它从地底的封印里溢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山下的村落,也就是你出生的那个村子。”

林夕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出生的村子叫“青棠村”,村口确实有一片老海棠林,小时候他总在林子里玩,奶奶还说那些树是“守护神”,不让他折树枝。可他从来不知道村子曾遭遇过“浊雾”,更不知道自己的村子和“交易”有关。“那圣女……”

“圣女叫阿棠,是村里最后一个拥有‘灵脉’的人。”黑袍人的声音放轻了些,像是在回忆某个遥远的画面,“初代守护者找到她时,村里已经只剩她一个活口,浊雾还在往周边蔓延,再往西走就是城镇,一旦被浊雾笼罩,后果不堪设想。初代守护者试过用符咒封印,也试过用法器镇压,可都没用——浊雾的源头在‘混沌之眼’里,那是个连神明都不敢靠近的地方,除非有人愿意用灵魂做筹码,和‘混沌之灵’做交易。”

“‘混沌之灵’就是‘它’?”林夕追问。

黑袍人点了点头,手腕上的藤蔓突然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尖刺扎进皮肤里,他闷哼了一声,指尖渗出几滴黑色的血珠。“对,‘它’就是混沌之灵。当年阿棠听说交易能平息浊雾,想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交易的条件很简单:她把自己的灵魂拆成九块碎片,分散在不同的时空轮回,每一世都要经历和‘浊雾’相关的劫难,以此来‘喂养’混沌之灵;而混沌之灵则承诺,只要灵魂碎片还在轮回,就不会让浊雾再次外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夕脸上,“你明白吗?所谓的祭祀,其实是阿棠用自己的永生轮回,换了三百年的太平。”

林夕的手开始发抖,玉佩的寒意似乎透过掌心渗进了骨头里。他突然想起上次在祭坛废墟里,镜中出现的那个穿红裙的少女,少女手里握着一朵海棠花,眼神里满是绝望,当时他只觉得熟悉,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阿棠。“那‘它’为什么是监工?如果有人想打破轮回,‘它’为什么要吞噬碎片?”

“因为混沌之灵靠灵魂碎片的轮回为生。”黑袍人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他抬手擦掉,动作里带着一种无力的疲惫,“一旦有人想把碎片整合起来,让阿棠的灵魂重聚,就等于断了‘它’的食物。‘它’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会提前吞噬碎片——每吞噬一块碎片,浊雾就会外泄一分,等九块碎片全被吞噬,当年的灾变就会重现,而且这次,不会再有第二个阿棠来做交易。”

风突然变大了,血色雾气已经涌到了离他们不到五十步的地方,雾气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是无数根藤蔓在地面爬行。林夕下意识握紧了玉佩,却突然感觉到玉佩在掌心发烫,海棠纹的纹路里透出淡淡的红光,那红光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手腕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海棠印记。“这是……”

“玉佩在感应‘它’的气息。”黑袍人的目光落在那个海棠印记上,眼神复杂,“初代守护者打造这枚玉佩时,掺了阿棠的一滴血,所以它能和灵魂碎片产生共鸣。你刚才摸到的刀痕,其实是初代守护者刻的‘镇灵符’,每次你用它屏蔽‘它’的窥探,符纹就会激活一次,可同时,‘它’也会感应到玉佩的位置,我的藤蔓就是‘它’的追踪器——藤蔓缠得越紧,‘它’离我们就越近。”

林夕突然明白过来,刚才黑袍人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不是指他自己的寿命,而是指“它”已经快找到这里了。“那我到底是谁?你之前说我是‘破局者也是祭品’,和阿棠的灵魂碎片有关?”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他抬手掀开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这张脸林夕太熟悉了,就是经常坐在茶馆檐下煮茶的那个神秘老人,只是此刻老人的眼角和嘴角都下垂着,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疲惫,眼窝深陷,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你身上有阿棠的主灵魂碎片。”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哽咽的沙哑,“九块碎片里,主碎片是核心,只要主碎片还在,其他碎片就不会彻底消散。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岁,在青棠村的海棠林里哭,手里攥着半块碎玉——就是这枚玉佩的一半。”

林夕猛地想起五岁那年的事。那天他跟着奶奶去海棠林摘果子,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奶奶不见了,他在林子里找了一下午,最后在一棵老海棠树下捡到了半块碎玉,碎玉的纹路就是海棠花,当时他觉得好看,就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去年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那半块碎玉……是你故意放在那里的?”

“是我放的,但不是故意让你捡,是想让玉佩认主。”黑袍人叹了口气,手腕上的藤蔓又蠕动了一下,这次竟爬到了手肘处,藤蔓经过的地方,皮肤已经失去了血色,变得像枯木一样,“初代守护者临终前把玉佩交给了我,让我找到主碎片的携带者,也就是你。可我没想到,‘它’早就感应到了主碎片的位置,在你十岁那年,就试图通过梦境吞噬你的碎片——你小时候是不是总做同一个梦?梦见一片血色的雾,雾里有个女人在叫你的名字?”

林夕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那个梦他记了十几年,梦里的雾和现在眼前的血色雾一模一样,雾里的女人声音很轻,每次他想靠近,就会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醒来后手腕上会有一道淡淡的红痕,过几天才会消。“那些梦……是‘它’在试探我?”

“是在试探,也是在标记。”黑袍人点头,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想碰林夕的肩膀,可指尖刚碰到林夕的衣服,就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缩了回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藤蔓顶端的尖刺已经开始发黑,“‘它’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所以能一直追踪你的位置。我之前以老人的身份接近你,就是想帮你压制印记,可没用,你的碎片在慢慢觉醒,印记也越来越明显,‘它’已经快找到你了。”

就在这时,血色雾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雾气猛地往前涌了一截,边缘的墨红色雾气中,竟浮现出无数双眼睛——那些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死死盯着林夕的方向,像是在确认什么。林夕下意识往后退,却被黑袍人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很凉,藤蔓贴着林夕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

“别退,‘它’在确认主碎片的位置。”黑袍人的声音变得急促,“快捏紧玉佩,集中注意力,让玉佩的红光覆盖你的手腕——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屏蔽印记。”

林夕立刻照做,他握紧玉佩,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着刚才手腕上的海棠印记。几秒钟后,掌心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红光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很快就覆盖了整个手腕,那阵刺痛感渐渐消失,再睁开眼时,血色雾气里的眼睛竟少了一半,雾气也停下了涌动,只是在原地翻滚着,像是在犹豫。

“有效了。”黑袍人松了口气,可他刚松开手,就突然闷哼一声,捂着心口蹲了下去。林夕连忙扶住他,才发现他心口的藤蔓已经缠成了一个圆环,藤蔓顶端的尖刺深深扎进皮肤里,黑色的血顺着藤蔓往下滴,落在地上,瞬间就被地面吸收了,只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小坑。

“你的藤蔓……”林夕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事,老毛病了。”黑袍人摆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林夕,“这里面是三张‘隐灵符’,如果玉佩的效果不够了,就把符烧成灰,混着水喝下去,能撑半个时辰。还有,你得尽快去‘海棠谷’,那里藏着第二块灵魂碎片,初代守护者在谷里设了结界,‘它’暂时进不去。”

“海棠谷?在哪里?”林夕接过布包,布包上也绣着海棠花,布料很旧,边缘已经磨破了。

“从这里往西走三十里,有一片枫树林,枫树林的尽头就是海棠谷。”黑袍人抬头看了看天,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刻竟泛起了暗红色,像是被血色雾气染透了,“你必须在日落前赶到,一旦天黑,‘它’的力量会变强,结界就挡不住了。还有,到了谷里,别碰谷中央那棵老海棠树的花瓣,花瓣上有‘它’的眼线。”

林夕刚想点头,就听见血色雾气里又传来一阵声响,这次不是嘶鸣,而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雾气里走动,脚步声越来越近,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红色的裙子,长发披在肩上,和林夕在镜中看到的阿棠一模一样。

“阿棠?”林夕下意识想往前走,却被黑袍人死死拉住。

“别过去!那是‘它’幻化的虚影,是陷阱!”黑袍人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他抬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咒,符咒上画着复杂的纹路,顶端还系着一根红绳,“‘它’知道你想见阿棠,故意用虚影引你过去,只要你碰一下虚影,‘它’就能立刻定位你的碎片!”

林夕停下脚步,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虚影站在雾气边缘,背对着他们,长发被风吹得飘起来,裙摆上还沾着几片海棠花瓣——那场景和他梦里的画面一模一样,梦里的阿棠也是这样站在雾里,只是每次他想靠近,雾就会把她遮住。“为什么‘它’要幻化出阿棠的样子?”

“因为‘它’知道主碎片和阿棠的羁绊最深。”黑袍人捏着符咒的手在发抖,符咒上的红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你身上的主碎片是阿棠自愿留下的,带着她最强烈的执念——想结束轮回,想让浊雾彻底消失。‘它’就是想利用这份执念引你上钩,只要你主动靠近虚影,碎片就会产生共鸣,‘它’就能趁机吞噬碎片。”

红色的虚影突然动了,她缓缓转过身,林夕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眉眼间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嘴唇是淡粉色的,像刚绽放的海棠花。可她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和雾气里的那些眼睛一模一样。“林夕……”虚影开口了,声音很轻,和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过来……我带你回家……”

林夕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熟悉的冲动涌了上来,他想冲过去,想抓住那个虚影,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阿棠,想知道她这些年在轮回里受了多少苦。可就在他抬脚的瞬间,掌心的玉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扎他的手,同时,手腕上的海棠印记也开始发烫,红光变得刺眼。

“别听她的!”黑袍人突然将符咒贴在林夕的额头上,符咒刚碰到皮肤就发出一阵金色的光,林夕脑子里的冲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那不是阿棠的声音,是‘它’模仿的!阿棠的灵魂碎片在轮回里,根本没办法和你说话!”

虚影见林夕没动,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雾气跟着她往前涌了一截,她的脸变得扭曲起来,眼睛里的白浊越来越浓,嘴角也开始往上咧,露出了尖尖的牙齿。“你为什么不过来?”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指甲刮过石壁,“你不是想结束轮回吗?你不是想救我吗?过来啊!”

黑袍人将林夕往身后一拉,自己往前站了一步,他抬手解开了斗篷的扣子,露出了心口的藤蔓——那些藤蔓已经爬满了整个胸膛,正随着他的呼吸剧烈蠕动,顶端的尖刺泛着暗紫色的光。“‘它’,别装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不再像刚才那样沙哑,“你以为用个虚影就能引他上钩?别忘了,我还在这里。”

雾气里的虚影突然停住了,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很快就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竟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手的皮肤是墨黑色的,手指上缠绕着和黑袍人手腕上一样的藤蔓,掌心正对着林夕的方向,像是要把他抓过去。

“快走!”黑袍人突然推了林夕一把,自己朝着那只黑色的手冲了过去,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柄上刻着海棠纹,“我挡住‘它’,你去海棠谷!记住,找到碎片后别停留,立刻去下一个地方——我会想办法联系你!”

林夕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他回头时,正看见黑色的手抓住了黑袍人的肩膀,藤蔓瞬间缠上了黑袍人的脖子,他手里的匕首还没刺出去,就被藤蔓卷住了手腕。“前辈!”林夕想冲回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他低头一看,手腕上的海棠印记正发出红光,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这是玉佩的保护结界,‘它’暂时伤不到你!”黑袍人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别担心我,我还没那么容易死……记住,你是唯一能结束轮回的人,别让阿棠的牺牲白费……”

话音未落,黑色的手突然收紧,黑袍人发出一声闷哼,雾气瞬间涌了上来,将他整个人吞没。林夕想冲破结界,可掌心的玉佩突然变得极重,像是坠了一块铅,他怎么也抬不起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色雾气裹着黑色的手,朝着远处的山谷飘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风渐渐停了,地面上只留下几滴黑色的血珠,还有一块被风吹落的斗篷碎片,碎片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花,花瓣边缘已经被藤蔓腐蚀得发黑。林夕蹲下身,捡起那块碎片,指尖碰到布料时,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那是神秘老人每次给他人递茶时,手上传来的温度。

他握紧碎片,抬头看向西方,太阳已经开始下沉,金色的余晖洒在枫树林的树梢上,像极了小时候在青棠村看到的晚霞。掌心的玉佩还在发烫,海棠纹的纹路里透出淡淡的红光,像是在指引方向。林夕深吸一口气,将布包塞进怀里,转身朝着枫树林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前面的路一定很难走,“它”不会善罢甘休,海棠谷里或许还有更多的陷阱,可他没有退路——阿棠的灵魂碎片还在等着他,黑袍人还在和“它”对抗,青棠村的村民,还有那些被浊雾威胁的人,都在等着一个能结束轮回的人。

手腕上的海棠印记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林夕加快脚步,枫树林的影子在他身后拉长,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映在地面上,和远处的海棠谷连成了一条线——那是一条破局之路,也是一条献祭之路,可他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走到枫树林边缘时,林夕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方向,雾气已经彻底消失了,天空重新变回了灰蒙蒙的颜色,只有地面上那些黑色的小坑,还在证明刚才的战斗不是幻觉。他攥紧了手里的斗篷碎片,将玉佩贴在胸口,冰凉的玉佩贴着皮肤,竟传来一阵安心的暖意。

“前辈,我会找到碎片的。”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枫树林里,“你一定要等着我。”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枫树林,枫叶在他头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夕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朝着海棠谷的方向延伸而去。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枚小小的海棠花瓣从空中飘落,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阿棠的祝福,又像是某种无声的约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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