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逐渐清晰的真相
鼻腔里最先钻进来的是潮湿的腐殖土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苦味——林夕刚睁开眼，指尖就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青铜匕首。刀刃贴着布料，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这是他在第七次循环里找到的“锚点”，能让他在意识还没完全从眩晕中挣脱时，先确认自己又回到了这个被血色云层笼罩的异空间。
上一次循环的记忆还清晰得像刚发生在昨天：他在迷雾里绕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在那片枯萎的海棠花丛深处，找到那株裹着黑色火焰的异色植株。火焰灼烧皮肤的痛感、能量逆流时喉头涌上的腥甜，还有最后净化完成时，花瓣上闪过的那抹极淡的银辉，此刻都在神经末梢反复跳窜。
“这次不能再走弯路了。”林夕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掉膝盖上的湿泥。他抬头望向远处被雾气啃噬的轮廓——按照上一次的记忆，那片枯萎花丛就在西北方向的断墙后，而断墙根下埋着第一枚他没来得及带走的符文。
脚步踩过没过脚踝的野草，草叶上的露水浸透了靴底，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但他没放慢速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果然，没过多久，一截爬满青藤的石墙就从雾里露了出来。石墙上刻着模糊的花纹，凑近了看，能辨认出是海棠花的形态，只是花瓣的线条扭曲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揉碎过。
“就是这里。”林夕蹲下身，手指抠进石墙根部的泥土里。湿土很松软，很快就触到了一块冰凉的硬物——是枚巴掌大的石片，表面刻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符文：线条像缠绕的藤蔓，顶端分叉成三瓣，和他前两次拓印在羊皮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把石片塞进怀里，贴身的位置还藏着另外两枚符文。前几次循环里，他发现这些符文只要离黑色海棠花够近，表面就会泛起微光，而一旦远离，光芒就会迅速黯淡，像是在害怕什么。
穿过断墙，枯萎的海棠花丛果然出现在眼前。满地都是焦黑的花梗，只有中央那株黑色海棠花还立着，火焰在花瓣间跳动，比上一次见面时弱了些——不是错觉，上一次净化后，他就注意到火焰的颜色从墨黑变成了深灰，此刻凑近了看，甚至能看到花瓣边缘透出的一点暗红。
林夕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掏出准备好的泉水。这是他在第五次循环里发现的秘密：异空间西北角的山涧里，藏着一汪能暂时压制火焰的泉水。他把泉水倒在手心，慢慢伸向黑色海棠花。
火焰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立刻扑上来。当泉水滴落在花瓣上时，黑色火焰“嗤”地响了一声，像是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林夕趁机将手掌贴在花瓣上——熟悉的灼热感传来，但比上次轻了太多，像是只是被温水烫了一下。
能量从掌心缓缓注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顺着手臂往身体里钻。不是火焰的灼痛，而是一种温润的、带着花香的力量，顺着血管流到胸口，最后汇聚在心脏的位置。与此同时，怀里的三枚符文突然发烫，表面的线条亮了起来，像是在和海棠花呼应。
“羁绊……”林夕喃喃自语。上一次循环结束前，他就隐约有这种感觉：每次净化后，他和这株海棠花之间好像多了一根看不见的线。比如现在，他能清楚地“听”到火焰跳动的频率，甚至能预判到火焰什么时候会收缩，什么时候会反扑。
黑色火焰在能量的注入下慢慢变小，最后缩成一团，附着在花瓣的根部。林夕松开手，看着花瓣上的焦痕一点点褪去，露出底下暗红的底色——那才是海棠花原本的颜色吧？
就在这时，怀里的符文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光芒透过布料映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光轨，指向东边的方向。
“这次是东边？”林夕愣了一下。前几次循环里，符文从来没有这样过。他顺着光轨往前走，雾似乎被光芒驱散了些，能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
光轨的尽头就是山洞。林夕拨开藤蔓，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檀香——这是他在异空间里第一次闻到除了焦苦味和腐殖土味之外的气味。
山洞不深，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底。尽头的地面上，铺着一个圆形的符文阵。石砖拼成的阵图和他怀里的符文图案一脉相承，只是更复杂：外圈刻着十二枚不同的符文，内圈是一朵完整的海棠花图案，花瓣上刻满了细小的线条，像是文字，又像是咒语。
“原来还有这么大的符文阵……”林夕往前走了一步，脚刚踩进符文阵的范围，地面上的石砖突然亮了起来。
先是外圈的符文，一枚接一枚地亮起，光芒从淡蓝变成金黄；接着是内圈的海棠花图案，花瓣上的细小线条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石砖的缝隙流动。林夕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就从符文阵里涌了出来，像一只无形的手，把他拽进了阵中心。
眼前突然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紧接着，无数画面碎片涌入脑海——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山谷，漫山遍野都是海棠花，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捧着祭品，跪在一座石台前。石台上站着一个女子，她的头发像海棠花瓣一样飘在空中，周身环绕着金色的光芒——那应该就是海棠花神。
祭品是一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台的凹槽流进地下。花神的手轻轻抬起，山谷里的海棠花突然全部盛开，花瓣纷纷飘向石台，汇聚成一道光柱。
但就在光柱快要形成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黑色的匕首，刺向那些跪拜的祭祀者。鲜血溅在石台上，原本金色的光柱突然扭曲，变成了黑色。
花神的表情变得痛苦，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她伸出手，将一道金色的光芒按进石台下的泥土里，紧接着，泥土里长出一株黑色的海棠花，火焰瞬间包裹了它。而那些黑衣人的首领，手里拿着一枚刻着符文的石片，狠狠地砸在石台上——
画面突然中断，林夕猛地回过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扶着石壁，大口地喘气，刚才的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千年前的祭祀……失败了。”他喃喃地说，那些画面里的信息在脑海里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真相：
海棠花神原本在那场祭祀里，是想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大地，庇护这个地方的人。但祭祀被打断，敌人的鲜血污染了仪式，导致力量失控。花神为了不让自己的力量被敌人夺走，就将力量封印在了黑色海棠花里，而那团黑色火焰，其实是保护力量的屏障——也就是所谓的“诅咒”。
那些黑衣人的首领手里的石片，和他怀里的符文一模一样。而那些神秘的符文，应该是当年祭祀者用来引导力量的工具，也是解开封印的关键。
“只有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才能进入这个异空间……”林夕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淡红色的海棠花印记，是他从小就有的。小时候奶奶告诉他，这是家族的印记，有这个印记的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原来，他的家族就是当年的祭祀者后代。那些黑衣人的后代，应该一直在寻找黑色海棠花里的力量，而这个异空间的循环，或许就是花神留下的考验——只有能在循环中不断接近真相、与海棠花建立羁绊的人，才能解开诅咒，唤醒她的力量。
怀里的符文再次发烫，这次的光芒不再是微弱的跳动，而是变得稳定而温暖。符文阵的石砖上，那些细小的线条还在闪烁，像是在等待什么。
林夕走到符文阵的中心，蹲下身，将怀里的三枚符文放在内圈的海棠花图案上。当符文触碰到石砖的瞬间，整个符文阵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花瓣图案上的线条全部亮起，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山洞顶端。
山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林夕抬头看向洞口，雾气似乎正在消散，血色的云层也淡了些。他站起身，走到洞口，看向远处的黑色海棠花——那株花上的黑色火焰，已经变成了淡灰色，花瓣上的暗红越来越深。
“还没结束。”林夕握紧了手里的青铜匕首，“还有更多的符文没找到，那个黑衣人的后代，说不定也在寻找这个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符文阵，光芒还在持续。他知道，这个循环里，他找到了最关键的真相，但解开诅咒的路，才刚刚开始。下一次循环，他要去找更多的符文，要弄清楚那些黑衣人的后代是谁，还要……唤醒被封印在黑色海棠花里的花神力量。
雾气渐渐散去，远处的山谷里，似乎传来了海棠花盛开的声音。林夕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异空间的深处走去——这一次，他不再是迷茫地寻找，而是带着清晰的目标，一步步靠近最终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