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双神遗迹
墨渊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黑袍下的身躯早已支撑不住，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拖出深色的血痕。凌澈扶着他的左臂，指尖能触到那几乎要凝成冰的寒意，而苏璃托着他的后背，掌心被对方急促的喘息震得发麻。
“快……前面就是裂隙入口……”墨渊的声音像是被风沙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气息，“双神遗迹……藏着你们要的答案……也藏着……复活我的契机……”
凌澈抬头望去，前方的雪幕中裂开一道暗紫色的缝隙，像是大地被生生撕开的伤口，缝隙里翻涌着混沌的气流，隐约能看见内里闪烁着幽蓝与赤红交织的光。他皱眉看向苏璃，对方眼中同样映着那道裂隙，眸底的火焰图腾正微微发烫——那是他们踏入北境冰原后就一直存在的异样。
“进去。”墨渊猛地推了他们一把，自身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黑袍散开的瞬间，凌澈瞥见他心口处那道贯穿前后的伤口，伤口边缘凝结着黑色的冰晶，“遗迹会……筛选继承者……你们的羁绊……是唯一的钥匙……”
话音未落，墨渊的身躯已化作点点星芒，被裂隙中涌出的气流卷了进去。凌澈与苏璃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同时迈步踏入裂隙。
穿过混沌气流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与灼人的热浪同时袭来，两人踉跄着站稳，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之上。祭坛由黑白两色的玉石铺就，黑色玉石上刻满了幽冥纹，白色玉石则镶嵌着火焰图腾，两种纹路在祭坛中央交汇，形成一个旋转的太极图案。
“这里是……”苏璃抬手抚上最近的白色玉石，指尖触及的瞬间，火焰图腾突然亮起，与他手腕上的图腾产生共鸣。
凌澈正想说些什么，祭坛中央的太极图案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光芒散去后，一道水幕凭空浮现，水幕中渐渐清晰的影像让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开满曼殊沙华的血色荒原，年幼的凌澈穿着玄色锦袍，正蹲在花丛中，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受伤的白狐包扎爪子。白狐的皮毛雪白雪白，唯有尾巴尖带着一点赤红，它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少年，突然化作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眉眼间竟与苏璃有七分相似。
“我叫璃儿。”小女孩晃了晃身后蓬松的狐尾，递给他一朵刚摘的曼殊沙华，“你救了我，以后我来保护你呀。”
少年凌澈别扭地别过脸，却悄悄将那朵花别在衣襟上：“我是凌家的继承人，不需要谁保护。”
影像流转，画面变成了冰封的战场。成年的凌澈浑身是血地跪在雪地里，心口插着一把染血的长剑，而他对面站着的，是同样重伤的璃儿。她的白衣被血染成斑驳的红，手中握着断裂的法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冰珠。
“为什么……”璃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明明说过，永远不会背叛我……”
凌澈望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痛苦：“为了三界……璃儿，忘了我吧。”
水幕骤然碎裂，化作漫天光点。凌澈僵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那些模糊的梦境碎片突然变得清晰——原来他总梦到的血色荒原，总听见的那句“忘了我吧”，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往。
苏璃的眼眶泛红，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正跳得剧烈。原来他对凌澈莫名的熟悉感，看到幽冥纹时的悸动，都不是凭空而来。他们的羁绊，早在千年前就已注定。
“看来……你们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祭坛上空响起，黑白玉石上的纹路同时亮起，“双神遗迹，为继承幽冥之力与火焰之力的继承者而开。千年前，神尊与神后在此陨落，留下神血，等待能让两种力量共生的人。”
随着话音落下，祭坛中央裂开一道凹槽，凹槽中浮起两个玉瓶，一个泛着幽蓝的光，一个燃着赤红的火。
“饮下神血，你们的力量会突破桎梏，但过程会很痛苦。”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幽冥与火焰本是相克之力，唯有真正的羁绊能让它们相融，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
凌澈拿起幽蓝玉瓶，苏璃握住赤红玉瓶，两人同时拔开瓶塞。神血接触空气的瞬间，凌澈手腕上的幽冥纹突然暴涨，化作无数黑色纹路爬上他的脖颈，而苏璃心口的火焰图腾也骤然亮起，将他的白衣映得通红。
“准备好了吗？”凌澈转头看向苏璃，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苏璃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从出生那天起，就准备好了。”
两人同时饮下神血。
刹那间，刺骨的寒意与焚身的热浪在体内炸开，幽冥纹与火焰图腾疯狂交织，像是要将他们的经脉撕裂重组。凌澈能感觉到苏璃的灵力正顺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涌入体内，而他自己的幽冥之力也在向对方流去，两种本应相克的力量，在他们的血脉中竟渐渐找到了平衡的频率。
祭坛上的黑白玉石开始剧烈震动，幽冥纹与火焰图腾顺着地面蔓延，最终在两人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图腾阵。凌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幽冥纹已染上淡淡的赤红，而苏璃手腕上的火焰图腾，也多了一丝幽蓝的光泽。
“这是……”苏璃感受着体内暴涨的灵力，那些曾经困扰他的瓶颈，此刻竟如纸糊般破碎。
凌澈握紧他的手，抬头望向祭坛顶端那道隐约的光门——那里，或许就藏着复活墨渊的关键，也藏着他们前世未尽的结局。
“走吧。”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灵力突破后的沉稳，“该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了。”
两人相携着踏入光门，身后的祭坛渐渐隐入混沌，唯有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诉说着这场跨越千年的羁绊，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