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寻灯

万人往那句“要救她，先救你自己”，如同淬毒的冰锥，深深钉入张小凡的骨髓。他蜷缩在往生殿冰冷的阴影里，看着玄冰莲台上那枚沉寂的残铃，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身浸透血海、引以为傲的滔天魔力，是何等污秽不堪，何等…令人憎恶。

救自己？如何救？这魔气早已与他的血肉魂魄纠缠不清，剥离它，无异于剜心剔骨，魂飞魄散。

“宗主。”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鬼医，鬼王宗内最神秘莫测、医术通幽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万人往身后，浑浊的目光扫过莲台上的合欢铃和远处阴影中的张小凡，眼底掠过一丝精芒。

“如何？”万人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鬼医枯瘦的手指隔空虚点合欢铃：“小姐残魂能苏醒，已是天大奇迹。然其魂体本源受创太重，宛若风中残烛，仅靠玄冰寒气与合欢铃本身残存的灵性温养，杯水车薪。需…引魂灯。”

“引魂灯？”万人往瞳孔一缩，“传说中能聚残魂、养魂源的上古佛宗圣物？此物早已失传！”

“未必。”鬼医声音沙哑，“老朽曾于南疆十万大山边缘，听闻古老巫族供奉着一盏‘七宝琉璃心灯’，传说有类似奇效。虽非佛宗圣物，但南疆巫术诡秘莫测，或可一试。”

南疆！张小凡猛地抬起头，血瞳中死寂的灰暗被一丝微弱的、近乎疯狂的光芒刺破。只要有一线希望，刀山火海，他也要闯！

万人往沉默地看着张小凡眼中燃起的那点光，那光芒里混杂着不顾一切的决绝，让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挡在诛仙剑前的绿衣身影。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再睁眼时，已是鬼王宗主的决断：“鬼医，你随他去。取灯。若有闪失…”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是。”鬼医躬身。

张小凡挣扎着站起，没有看万人往，只死死盯着鬼医：“走。”沙哑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