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李四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里，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婉柔……婉柔她被糟蹋了……”话没说完，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每一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玄青蹲下身，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李四，你先冷静点。婉柔她是被蛊虫控制了，身不由己，这不是她的本意。情蛊最是阴毒，能乱人心智，让她暂时忘了你们的情分，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话虽如此，玄青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看着李四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清楚，就算知道是蛊虫作祟，可想到相处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即将成为新娘的人，此刻正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种剜心之痛，不是一句“身不由己”就能抹平的。李四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压抑的呜咽在客厅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堵。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电话里那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她那个老板。李四，你知道他公司在哪吗？这事儿八成就是他干的。”

李四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像是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苗，他哑着嗓子报出一个地址：“知道……在城东的科技园，叫‘宏业科技’，他是那里的老总，姓张……”

“好。”我点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玄青扶着李四站起来，柔声说：“你折腾了一天，先去休息吧，这事急不来，养足精神才能想办法。”他把李四扶到卧室，临关门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谁都怕李四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玄青在卧室里守了好一阵子，见李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却也没再劝慰，只是在床边的地板上铺了点东西，和衣躺下陪着。夜渐渐深了，李四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想来是哭累了睡了过去。玄青熬了大半夜，也抵不住困意，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久就靠着床边睡着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人，沙发不大，蜷着身子倒也能将就。我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身上，刚闭上眼，怀里的白狐狸突然动了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看见它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原本毛茸茸的身子渐渐拉长，转眼间就化作了那个素衣胜雪的绝世美女。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沙发旁，长发垂落肩头，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侧脸，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盛满了化不开的温柔，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像是藏着千言万语。我看得有些发怔，忘了说话。

她轻轻抬手，指尖快要触碰到我的脸颊时，却又猛地顿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眷恋，有伤感，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周身白光再起，又变回了白狐狸的模样，轻巧地跳进我怀里，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脖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好。

夜越来越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屋子里回荡。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眼看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