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深夜的男寝飘着股诡异的味道——是陈玘偷藏的辣条和王皓的云南白药气雾剂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张继科盘腿坐在下铺，床板被他无意识地晃得吱呀作响。

“别晃了！”上铺传来陈玘的闷吼，“再晃我直接跳你头上！”

王皓端着洗脚盆从卫生间出来，敏锐地嗅了嗅空气：“你俩又偷吃？明天体重超标刘导抽死你们。”

张继科突然停止晃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好像……摊上事了。”

三分钟后，三颗脑袋挤在张继科床头充电台灯的光晕里。陈玘的辣条僵在嘴边，王皓的洗脚水渐渐变凉。

“你再说一遍？”陈玘把辣条捏成了渣，“你喜欢谁？！”

张继科破罐子破摔地捂住脸：“张羽涅。”

空气凝固了十秒。王皓突然起身往外走。

“皓哥别告密！”张继科惨叫。

王皓头也不回地拎起洗脚盆：“水凉了，我去兑点热的——这种八卦必须泡着脚听。”

热水房里，王皓盯着哗哗流淌的热水突然笑出声。回来时不仅端了洗脚盆，还拎了三罐可乐。“嘭”的拉开环递给张继科：“压压惊。”

陈玘已经蹿到床上翻滚了三圈：“我说你怎么老往女队训练馆溜达！上次还问我涅姐喜欢啥口味饮料！”

“你当时说矿泉水。”张继科幽幽道，“我信了，结果她喝了我送的水说像自来水。”

王皓把脚泡进盆里，发出舒服的叹息：“首先，你成年了吗？”

“还差几个月……”

“完犊子。”陈玘一拍大腿，“涅姐最讨厌未成年瞎嘚瑟，上次听见有个省队小孩给她写情书，她说‘毛没长全练什么球’。”

王皓擦着脚开始分析局势：“第一，涅姐现在眼里只有乒乓球和大满贯。第二，你俩差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嗷！”被陈玘用枕头砸了脸。

“皓哥你谈过恋爱吗就瞎分析？”陈玘蹦下床翻柜子，“等我找本《恋爱兵法》……”

结果翻出本《乒乓球旋转力学》。

张继科突然把可乐罐捏瘪了：“上次录歌，我听见她跟楠姐说……想三十岁前结婚。”

另外两人瞬间沉默。陈玘率先爆发：“所以你要现在冲上去说‘姐等我五年’？信不信她用球拍把你抽成旋转力学？”

王皓突然一拍脑门：“有办法了。”

三颗脑袋再次凑近。窗外月光掠过王皓镜片，闪出智慧的光芒：“等她退役那天再去表白。”

“为啥？”

“第一，那时候你肯定成年了。第二，她没球可打了，总得找点别的事干。”王皓越说越自信，“第三，万一你到时候拿了好几个世界冠军，般配！”

陈玘恍然大悟：“就像打比赛抓对方漏洞！皓哥你真是个天才！”

张继科眼睛刚亮起来又熄灭：“那要是……她中间跟别人好了呢？”

另外两人同时露出“你没救了的表情”。陈玘勾住他脖子：“傻啊！到时候哥天天给她介绍对象——全是那种歪瓜裂枣，对比之下你就是天仙！”

讨论最终以张继科被压着发誓“成年之前绝不瞎搞”告终。陈玘从枕头底下摸出半包花生米：“来来来，歃血为盟——”

“那是花生不是血！”

“意思到了就行！”

三人正挤着吃花生米，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李隼教练的声音响起：“大半夜不睡觉，练相扑呢？”

手忙脚乱关台灯、藏零食、窜回床铺。黑暗中张继科感觉有东西飞到自己枕边——是王皓扔过来的那本《旋转力学》，书页间夹着张纸条。月光下隐约可见一行字：

“喜欢人就像拉弧圈球，得先磨炼自己，才能转出最漂亮的轨迹。”

他攥着纸条翻身，听见上铺陈玘极轻的气音：“加油啊小子。”

窗外，女寝的灯光早已熄灭。张继科对着黑暗无声地做了个发球动作——仿佛把所有汹涌的心事，都抛向了那片静谧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