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

和徐治宁睡完一觉,经验值到达800。

第五节课中途,简邂照例把手伸进书包翻找充饭卡的钱。

数学老师讲抛物线的声音像隔了层棉花,简邂的注意力全陷在书包深处。夹层里的身份证和市民卡硌着肋骨,可本该躺在那里的几张纸币,连边角都没摸着。

“不对,这个星期爸爸好像没有给我钱。”

简邂没招了。而打电话要钱,是甭想的。这周的消费看来只能常公子和徐公子买单。

数学课无聊又漫长,老师上课讲的对简邂来说基本没什么用。

下课铃响,同学们全都站了起来。

简邂直接往后门冲了去,常景天已经出了门。

“常景天!” 简邂的声音裹在喧闹里,像颗小石子投进滚水,瞬间就被淹没了。他踮脚往人群外望,只能看到常景天的背影拐进走廊,很快被涌出来的人潮吞没。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往楼梯口移动的队伍像条蠕动的长虫,推搡声、笑骂声此起彼伏,简邂被几个男生撞得趔趄了一下,心里莫名窜起点烦躁。

但常景天没有听到。

简邂只能另寻其他出路。转眼看到徐治宁。

简邂从人流中穿插而过,靠近了徐治宁,直接扑向了他,一把抓住徐治宁的胳膊。

“徐哥哥,” 简邂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尾音都发飘,“我钱忘带了,手机也没电,饭卡里就剩 3 块 ——” 他晃了晃手里的饭卡,“我知道徐哥哥最厉害了,肯定能包养我三天吧?”

说着,他还轻轻摇了摇徐治宁的胳膊,脑袋微微歪着,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狡黠。最后那句说得格外重:“而且,我没钱了第一个找的是你。”

“你” 字像颗小石子,在徐治宁心里漾开圈笑纹。他停下转笔的动作,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揉了揉简邂的头发,指腹蹭过发旋:“行啊,包养你三天。” 他抬眼冲身边的兄弟扬了扬下巴,说了说自己暂时不跟他们吃,就和简邂一起下了楼。

徐治宁拽着简邂的胳膊往楼下走。他的手搭在简邂的肩膀上,手指偶尔会碰到简邂的脖颈,带着点温热的触感,两人并肩穿过走廊时,不知谁撞了简邂一下,他踉跄着往徐治宁怀里靠,对方顺势揽住他的腰,低声笑:“这么不经撞?”

路上,徐治宁双手搭着简邂,骑着他走到食堂。

——

食堂的吊扇 “呼呼” 转着,把红烧牛肉的香气搅得满屋子都是。常景天捏着筷子的手越收越紧,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他面前那碗牛肉面还冒着热气,辣椒油在汤面浮成一片红,可他一口没动,视线直勾勾盯在打饭窗口的方向 —— 简邂正踮脚跟徐治宁说着什么,徐治宁低头听着,嘴角的笑晃得人眼晕,手还搭在简邂的腰上,像在拎着只撒娇的猫。

“天哥,这糖醋里脊看着不错啊,要不要给你打一份?” 林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筷子上还戳着块排骨,油星滴在桌布上,洇出个浅黄的印子。

常景天猛地回神,眼神像淬了冰碴子,“啪” 地把筷子拍在碗沿上,瓷碗震得跳了跳,汤水溅到他手背上,他浑然不觉:“打什么打?就你嘴馋!”

林峰被吼得一愣,排骨 “咚” 地掉回碗里,汤汁溅了满脸:“我…… 我这不看你没动筷子吗?”

“我用你管?” 常景天的声音陡然拔高,食堂里几桌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他抓起桌上的纸巾,不是擦手,而是狠狠攥成一团,指缝里挤出的力道像是要把纸团捏碎,“刚才让你俩提前占座,磨磨蹭蹭的,现在好了,等会儿人多起来,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陈宇在旁边小声嘟囔:“不是你说要等简邂一起……”

“你说什么?” 常景天猛地转头瞪他,眼睛里的红血丝看得人发怵,“我让你等了?我让你站在门口像个傻子似的东张西望了?”

陈宇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捏着勺子的手往回缩了缩:“我…… 我就是看简邂还没来……”

“简邂简邂,就知道简邂!” 常景天突然踹了旁边的凳子一脚,塑料凳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 “吱呀” 声,“他是你爹还是你妈?用得着你操心?”

这话堵得陈宇半天说不出话,眼圈有点发红。林峰看不过去,梗着脖子道:“天哥,你这就不讲理了啊,明明是你早上说‘等简邂来了一起吃’,我们才……”

“我让你重复了?” 常景天霍地站起来,椅子腿 “哐当” 一声撞在地上。他比林峰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瞪着人,胸腔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吃个饭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吃滚回教室去!”

周围的议论声低了下去,有人假装埋头吃饭,眼睛却偷瞄着这边。林峰咬了咬嘴唇,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抓起筷子往嘴里扒饭,动作又快又猛,像是在跟米饭较劲。陈宇没动,只是盯着碗里的番茄炒蛋,眼眶越来越红。

常景天喘了口气,坐下时力道太猛,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重新拿起筷子,却没再看那碗面,视线又飘回打饭窗口 —— 徐治宁正把刚打好的糖醋里脊往简邂盘里拨,简邂笑着推回去,两人的手在半空碰了一下,像有电流窜过。

常景天的喉结狠狠滚了滚,突然端起面前的水杯,仰头灌了大半杯。水太烫,烫得他喉咙发紧,可心里那股无名火却烧得更旺了,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燎个干净。他把杯子重重墩在桌上,看着林峰和陈宇低着头不敢吭声的样子,突然觉得没意思,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 他明明是气简邂眼里只有徐治宁,怎么就把火撒到这俩傻小子身上了?

可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扒拉了两口面,面条早就坨了,黏在一块儿像团烂泥。远处,简邂和徐治宁端着餐盘往这边走,徐治宁还在笑,简邂的侧脸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

“一人五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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