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终协议

废弃物流仓库远离市区，周围只有风声和野草的窸窣声。

月光被云层遮住，只有零星几点星光，勾勒出仓库庞大的、破败的黑色轮廓。

我按照短信指示，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步行靠近。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某种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味道。

仓库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我推开门，吱呀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比想象中干净，中间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放着两把折叠椅和一张小桌。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唯一一盏挂着的白炽灯下，灯光在他周围形成一圈模糊的光晕。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

不是蓝爵会所那个“老板”。

这个人更年轻，穿着工装裤和黑色夹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像冰冷的镜头，上下扫描着我。

“陈默？”他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我点点头。

“东西带了么？”他问，没废话。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的“技术”，我的能力。

“带了。”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指了指椅子，自己先坐下了。

我走过去，坐下，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

“我们长话短说。”他看着我说，“有个活儿，需要你这种高手。”

“报酬你知道了。事成之后，还有更多。”

“什么活儿？”我问。

“很简单。我们需要你进入几个人物的系统，拿到一些……不太方便公开的资料。”

“哪几个人物？”我追问。

他报了几个名字和公司，都是在本地有头有脸、甚至经常上新闻的人物。

目标很明确，要么是竞争对手，要么是某些领域的实权人物。

“拿到之后呢？”我又问。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他的眼神冷了一点，“你只负责拿到，然后交给我们。拿钱，走人。”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灭口？”我故意表现出怀疑和恐惧。

他似乎笑了一下，嘴角扯动一下，但眼里没笑意。

“我们讲究信誉。而且，你的技术对我们有用，不止用这一次。”

他在暗示更长久的“合作”。

“我需要看看你们的诚意。”我说，“先付一半定金。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钓鱼执法？”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

几秒钟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提示，一笔巨额款项汇入了一个匿名账户。

“够诚意了吗？”他放下手机。

我看着那条短信，心脏微微收紧。

他们动真格的了。

这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犯罪邀约。

“好。”我像是下定了决心，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光映着我的脸。

“我现在就需要接入目标网络，需要你们提供一些基础信息。”我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语气变得专业。

那个男人凑近了一些，看着我的屏幕。

就在他注意力被屏幕吸引的瞬间。

我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极快地按下了手机上预设的一个快捷指令。

呜——呜——呜——

仓库外，突然响起了刺耳无比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瞬间就将整个仓库包围！

灯光！无数雪亮的车灯猛地亮起，穿透仓库墙壁的缝隙，像无数把光剑刺了进来！

“警察！不许动！”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出来！”

扩音器的吼声在夜空里回荡，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夹克男脸色剧变，猛地后退一步，瞬间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指着我！

“你他妈阴我？！”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怒和杀意。

“放下枪！”我厉声道，同时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身体向侧面一闪！

砰！

枪响了！

子弹打在我刚才位置的椅背上，穿出一个洞，木屑飞溅！

几乎在同时！

仓库侧面和顶部的玻璃窗轰然破碎！

数个黑影如同神兵天降，绳索速降，破窗而入！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

更多的警察从正门冲了进来！

夹克男还想反抗，试图寻找掩体。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名特警从侧后方迅猛突进，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精准地打掉了他手中的枪，瞬间将他按倒在地，铐上了手铐。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李警官冲到我面前，脸色发白，上下打量我。

“没事吧？！刚才听到枪声！”

“没事。”我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着那个被死死按在地上、还在挣扎咒骂的夹克男。

我知道，这又是一条小鱼。

但每抓到一条，就更靠近那阴影的核心一步。

警察开始彻底搜查仓库。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

周源的话，像幽灵一样回荡。

“bug是清不完的。”

真正的大家伙，还在更深的水下。

但我必须继续清理下去。

直到，再也找不到下一个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