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我毁灭

周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那双总是盛着疯狂和傲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恐慌的神色。

“不！这不可能！”

他嘶吼着，像是信仰崩塌的信徒，猛地扑向控制台，试图从我手中抢夺键盘，夺回控制权。

但他已经来不及了。

他亲手释放出去的恶魔，已经彻底失控，并且调转了矛头。

海量的数据，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着这台中央服务器的防火墙。

警报声变得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服务器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从代表正常的绿色，急剧跳到警告的黄色，最后定格在濒临崩溃的、刺眼的红色。

“停下！快停下！”周源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服务器过载会引发物理爆炸！硬件会烧毁的！我们会一起死在这里！”

“那也比整座城市给你陪葬要好。”

我用力挣脱开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我看着那些巨大的屏幕上，城市的地图正在一点点地，恢复它原本的颜色。

那些代表失控的红色节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变回代表正常的绿色或代表低负载的蓝色。

交通信号灯恢复了同步闪烁。

熄灭的区域，重新亮起了温暖的灯火。

一切混乱的征兆，都在迅速平复。

城市像是一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巨人，缓缓地恢复了呼吸。

“我输了……”

周源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失魂落魄。

他看着屏幕上，他自己苦心经营、视若珍宝的攻击程序，正在疯狂地反噬、吞噬着自身。

他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变成怪物的父亲，脸上充满了扭曲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服务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

机柜开始剧烈地颤抖，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我知道，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走到那扇被电子锁死的地下室暗门前。

我没有去尝试破解它的密码。

我只是抬起手，对着金属门板上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有节奏地、用力敲击了三下。

一长，两短。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

门外，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撞击声！

咚！咚！咚！

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