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丑了
两名武官快步迎了出来:“月公子突然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月兮跳下马,三言两语将遇袭之事说了:“你们立刻调集弓手队,前去捕杀疯牛,以免伤及附近百姓。”
两名武官对视一眼,不敢耽搁,立刻小跑着去调派人手。
月兮留下几名得力护卫给他们带路,等他们走远了,才重新翻身上马,对着马背上的牧䪩开口:“让郡主受惊了,是月兮的过失。”
牧䪩回头,冲他一笑:“你很好。”
他看着她嘴角那抹真心实意的笑,竟有片刻的失神,心里的迷惑反而越来越大。
“郡主从不夸人,月兮深感荣幸。”
“人总是会变的。”牧䪩转回头,开始打量四周的景致。
四年前走得匆忙,她都没好好看过这个地方,这次回来才发现,此地山清水秀,与京城的繁华截然不同,确实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去处。
她对月兮,也不得不另眼相看。
他一路急赶,不光是为了脱险,更是为了尽快赶来调派人手,以免疯牛伤及无辜百姓。
不管这人城府有多深,单凭这一点,就让她多了几分好感。
“你和这些将军很熟?”她真正奇怪的是,他不过是她名下的一介夫侍,凭什么对这里的武官颐指气使?
“同处一地,无聊时聚在一起喝过几次酒。”他倒是有问必答。
可看刚才那情形,绝不止是一起喝过酒那么简单。
“他们很听你的话。”
“那要拜夫人所赐。”
大门上方,昔日的空匾如今添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有凤来。
字体潇洒,笔力浑厚,是难得一见的好字。
牧䪩酷爱书法,对名家字画颇有研究,能写出这等风骨的人,放眼天下也屈指可数。
她不过是随口一提,他们竟真找来了高手题匾,这份心意让她心里熨帖不少。
草环见她眉眼间透着喜色,凑趣道:“我就知道,月公子的字,小姐一定会喜欢。”
牧䪩一怔,侧头看向月兮。
“你写的?”
月兮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半分得意之色:“献丑了。”
牧䪩又抬头看了两眼那匾额,心里却莫名一沉,移步跨过大门。
他越是滴水不漏,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是翻涌。
那不安的源头,恐怕还是他们之间的那个赌注。
她直觉那绝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玩笑。
大门里,家奴丫鬟早已站成两列,乌泱泱一片,却个个都是生面孔。
这些人看她的神情,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好奇。
这院子还是四年前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同样没变的,是另外那几位夫侍,照旧不会出来迎接她这个正主。
牧䪩不开口,月兮便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举手投足间,分寸拿捏得无可挑剔。
她偏头看他,他便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视线,沉稳安静。
这副模样,实在无法与郊外那个狠戾果决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母亲又是否知道他的另一面?
月兮将牧䪩送到主屋门外,便停了步子。
“郡主暂且更衣休息。”
“我饿了。”
从将军府出来就没吃上一口饭,又被那群疯牛一通折腾,草环备着的点心早就成了车轮下的泥。
这一路滴水未进,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这就去安排。”月兮微一颔首,转身要走。
“喂!”牧䪩叫住他,“你不会是现在才叫人去淘米做饭吧?”
真要是那样,非把她饿死不可。
月兮回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却不答话,径直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