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王八蛋
“人呢?”
苏衿四下看了看,除了风吹动墙头绿叶的沙沙声,再无动静。
“少主,这小丫头是会土遁不成?”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在一条死胡同里?
沈厌栖没说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两个高手,追一个女人,居然给追丢了。
这事说出去,脸都得丢尽。
他走到那扇飘出琴音的门前,抬手就要敲门。
可手抬到一半,又停住了。
身上的尿骚味,熏得他自己都想吐。
就这么顶着一身味儿去敲陌生人的门?
牧䪩打翻了那桶秽物,也只能狼狈地折回医馆。
才一进门,那股子尿骚味就先散了开来。
正在埋头整理药材的思钰鼻子动了动,抬眼见她两手空空地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心里顿时了然。
他什么也没问,又低下头继续忙活手里的事,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闻到。
牧䪩也不想让他平白担心,悄悄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快步溜进里间。
飞快地取了干净衣衫换上,胡乱包扎好手上的伤口,这才走了出来。
“我走后,医馆里没什么事吧?”
“春意楼的阿水姑娘老毛病又犯了,派人来请你过去看看。”思钰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牧䪩敛了敛眉,又是那个要钱不要命的女人,说了多少次都不听,非得隔三岔五地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才刚踏上春意楼的楼梯,一股熟悉的骚臭味就钻进了鼻子。
牧䪩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真晦气,这味儿怎么还阴魂不散的?”她低声自语,“不会真有人在这种风月场所也随地小解吧?也不怕熏跑了客人。”
戏谑归戏谑,她没忘自己是来干嘛的。
春意楼她来过太多次,早就是轻车熟路,径直朝着阿水的房间走去。
雕花大床上,阿水娇弱地卧着,哪怕病着,也难掩那份绢秀。雪白的罗账衬得她有几分不似风尘中人,可偏偏,她却是这春意楼的头牌之一。
看见牧䪩进来,她挣扎着就要起身问候。
“行了,别动。”牧䪩快步上前按住她,“都病成这样了,还折腾什么?又是老毛病?”
阿水被她这么一按,脸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虚弱地点了点头。
“每次都麻烦姑娘,我心里……”
“给人治病是大夫的职责。”牧䪩打断她的话,手指搭上她纤弱的手腕,脸上的轻松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阿水被她骤然冰冷的声音吓得一抖。
“你再这么下去,下回来给你收尸的就不是我了!”牧䪩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针,“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阿水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
“我欠妈妈的钱还差好多,还欠了姑娘你这么多药钱……”
“钱是王八蛋,没了可以再赚!命要是没了,你赚再多钱给谁花?”牧䪩又气又心疼,“你这么急着还钱,是想离开这儿?”
阿水却只是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还了钱,我也走不了。”
牧䪩愣住了。
“为什么?钱还清了,老鸨还能绑着你不成?”
阿水坠下眼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地落泪,嘴巴却闭得死紧,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