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在兄长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牧䪩脸上的得意笑容,也一点点敛去了。

牧䪩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没有半分轻松。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钻进内室,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暗门,闪身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地上、桌上,到处都摆着小瓶小罐。

牧䪩紧锁眉头,蹲下身,用一根细长的银针拨弄着碗里那些颜色深浅不一的黄浊液体。

这怪病,初时症状跟伤风咳嗽差不多,可城南医馆那边用了药,病情是压下去了,人却好得极慢。

最邪门的是,得病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偏偏又瞧不出人传人的迹象。

不传染,怎么会越病越多?

“想不通!”牧䪩烦躁地将银针往桌上一扔,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光自己在这儿琢磨,屁用没有。

她将那些装着尿液的瓶碗小心翼翼地码进一个食盒里,盖好盖子,提起来就准备出门。

“小姐!”刚走到门口,草环就从外面探进头来,一看见她手里的食盒,脸都白了。

“您、您这身打扮,提着这些……宝贝……”

草环的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牧䪩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身金贵的绫罗绸缎,裙摆上还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这要是提着一食盒别人的尿在街上走,确实不像话。

万一脚下被裙子绊倒,那场面……她想都不敢想。

她冲草环俏皮地眨了眨眼,算是谢她提醒。

牧䪩手脚麻利地退回内室,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一身半旧不新的小厮短打。她又从妆匣最底层摸出一个小瓷罐,用指尖挑了些黄黑色的药膏,往自己脸上胡乱一抹。

对着铜镜一照,镜中人肤色蜡黄,还带着点病恹恹的菜色,活脱脱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跟班。

她满意地咧嘴一笑,这下妥了。

提上食盒,她压低声音。

“走了!要是我爹问起来,就说我……我伤心过度,在屋里哭呢!”

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刚出炉的烧饼香气混着胭脂水粉味儿,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一派热闹的盛世景象。

两个高挑的身影一出现,街上的嘈杂声似乎都小了些。

走在左边的白衣男子,身姿挺拔,一张脸俊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偏偏周身气场冷得能冻死人,薄唇紧抿,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这股冷峻,非但没吓跑路人,反而引得街边的小娘子们频频侧目,一个个脸颊绯红,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他身旁的蓝衫男子则完全不同,一脸阳光,古铜色的皮肤透着健康,嘴角带笑,亲和力十足。

这二人,正是微服出巡的太子沈厌栖和他贴身护卫苏衿。

“阿衿,你看这京城的繁华景象,咱们在边关拼死拼活,值了。”沈厌栖满眼笑意。

苏衿点了点头,“嗯,皇上治国有方,加上太子你和将士们多年来镇守边境的功劳。”

“你这不是也在夸你自己吗?镇守边境的功臣。哈哈…”沈厌栖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二人正说笑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吆喝。

“让让!都让让!”

人群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呼啦啦就往两边退开,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

沈厌栖和苏衿也下意识地跟着人群侧身。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个端着托盘的矮小身影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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