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一

“要是四年前，您没逼着我学医，我就不会当大夫。不当大夫，我就不会见着谁病了伤了都想搭把手，也就练不出今天这点医术。要不是您非要我精进医术，我也不会去开那家医馆。不开医馆，我就不用忙得昏天黑地，也就不用请您去我的览星楼了！”

一长串的“要是”轰炸完毕，牧䪩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吴清丰被她这套绕口令一样的陈年旧账炸得晕头转向，脑子半天没转过弯来，压根没明白这跟让他去览星楼有什么必然联系。

牧䪩看他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那股得意劲儿瞬间变成了无名火，气得直跺脚。

“医馆事太多，览星楼就没人管了！所以，你得去帮我管着览星楼！”

吴清丰这下总算听明白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个览星楼，我死都不会去的！”

“不去览星楼也行，”牧䪩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抛出第二个选项，“去医馆。”

吴清丰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整个人都蔫了。

“我发过誓，再也不给人看病了，医馆去不得。”

牧䪩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片平静，不带半点温度。

“医馆，览星楼，二选一。不然，我现在就回去把医馆的牌子摘了。”

“关不得！关不得啊！”吴清丰这下是真急了。

他虽然发誓不再行医，可这个宝贝徒弟却替他完成了毕生的梦想，开着医馆，为那些穷苦人分忧解难。这医馆要是关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牧䪩看火候差不多了，知道师傅已经掉进了自己挖好的坑里，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不关医馆也行，师傅，您选吧。”

吴清丰彻底没了脾气，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去览星楼。”

牧䪩立刻追问，生怕他反悔。

“此话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吴清丰生无可恋地摆摆手，这些年，他被这丫头片子算计得还少吗？

“不反悔，不反悔。”

牧䪩紧绷的脸蛋“唰”地一下绽放出胜利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师傅的苦瓜脸，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却见吴清丰一脸悲愤地指着她，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

“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孽徒！”

“不过……”

他一开口，牧䪩刚从七荤八素中缓过神，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就你这副天天翻墙逃家的德性，”吴清丰的嘴角勾起，“那览星楼能开几天？不怕你爹回头把你的腿打断？”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他管不住我！”牧䪩被戳到痛处，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但很快，她又挺直了腰杆，强撑着气势，“你少操心！我总有办法让他点头！”

吴清丰哼笑一声，显然不信。

“不说这个了！”牧䪩不想跟他废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神色却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吴清丰没了耐心，长臂一伸，直接将信从她手里夺了过去，自己拆开来看。

只扫了一眼，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