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白银买的

肥鸡一得了自由，就在狭小的鸡笼里横冲直撞，甚至一爪子朝着牧䪩的脸上蹬来！

“我靠！”

牧䪩吓了一跳，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踉跄，仰天就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又软又臭的鸡窝里。

这一下，震得整个鸡笼里的鸡毛跟下雪似的，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她顶着一头鸡毛，狼狈地从草堆里爬起来，呸呸吐掉嘴里的草屑，彻底被激怒了。

“反了你了还！我今天非得把你炖了汤不可！”

一人一鸡，在小小的鸡笼里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也不知过了多久，牧䪩终于双手死死抱着那只已经扑腾累了的肥鸡，打开笼门，从里面钻了出来。

此刻的她，全身上下沾满了鸡毛、草屑和不明污物，活脱脱一个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野人。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两片鸡毛从她鼻孔里飞了出来，晃晃悠悠地飘走了。

将肥鸡牢牢夹在胳肢窝底下，她腾出一只同样毛茸茸的手，扒开脸上的杂物，露出一张混合着悲壮和得意的花脸。

她低头，对着胳肢窝底下还在微微抽搐的肥鸡翻了个白眼，洋洋得意。

“哼，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她自动忽略了自己抓只鸡抓了快半个时辰的狼狈。

她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锭碎银子，随手往门槛上一丢，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这银子，买你十个兄弟都够了！不过嘛，看在你长得肥头大耳，肯定很好吃的份上，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了！”

自言自语地演完了独角戏，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夹着战利品，再次翻过篱笆。

刚一落地，远处就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吆喝。

“不好，主人回来了！”

牧䪩心里一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夹着鸡，撒腿就往城郊更深处的树林里钻去。

“师傅，看我带什么来了。”牧䪩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一边嚷嚷着，一边高高扬起手里的肥鸡。

吴清丰正坐在院里编草鞋，闻声抬头，刚想应一句，就被她那副尊容给惊得手一抖。

他放下编了一半的草鞋，站起身，先是接过了那只还在扑腾的肥鸡，掂了掂。

“哟，这鸡可真够肥的，吃起来指定油多肉滑。”

牧䪩下巴一扬，得意得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挑的！你徒弟我，牧䪩，出手能有次货？”

吴清丰听她又开始吹嘘，眉头一皱，正要数落她两句，视线一对上她那张五彩斑斓的大花脸，硬是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脸……怎么也跟个鸡似的？”他眼睛一转，指了指手里的肥鸡。“说！这鸡是不是从哪家鸡窝里顺来的？”

牧䪩小嘴一撇，不乐意了。

“什么叫顺来的？师傅你说话也太难听了！我，你徒弟，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这可是我花真金白银买的！”

吴清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脸的不信。

“买来的？买鸡能买成你这副德行？难道现在时兴让客人自己钻鸡窝里抓？”

“就是买来的！”牧䪩被他看得心虚，声音都小了半截。

“不过……买的时候，那卖鸡的正巧不在……”她越说越没底气。“但我真给钱了！”

吴清丰死死地盯着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儿，简直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