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意外
牧䪩将刚举过头顶的砚台放回书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提醒我了。在这儿砸,手酸不说,还没用。”
草环大大松了口气,赶紧上前一步:“就是说啊小姐,您手累了,东西也浪费了,何苦呢?”
说着就想招呼人进来收拾这片狼藉。
“你说得对。”牧䪩挤了挤眼睛,话锋一转,“我房里这些东西,砸了库房明天就能补上,我爹怎么会心疼?当然不肯出来。”
她抬脚就往外走。
草环一愣,那股不祥的预感又回来了,连忙跟上:“小姐,那我们去哪儿?”
牧䪩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笑得灿烂又危险。
“去我爹书房砸啊。”
“什么!”
草环眼前一黑,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书房里那些古董花瓶,随便碎一个,你看他出不出来。”牧䪩对瘫在地上的草环视若无睹,兴冲冲地往外走,嘴里还招呼着。
“草环,走了,跟上!”
门外偷看的几个家丁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连滚带爬,疯了似的朝老爷的书房冲去。
完了完了,要出大事了!
草环忙从地上爬起来,追在后面叫道:“小姐,不可以。老爷会把小的们的皮拨掉的。”刚迈进书房就看到牧䪩举着一个唐白玉花瓶要往地上摔,急叫道:“小姐,那个好贵的。不可以啊。”
牧䪩对古董一窍不通,哪分得出好赖。
她掂了掂手里的花瓶,听草环那么一说,又把它凑近了瞧瞧,瓶身确实晶莹剔透,光泽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说得也是,这个瞧着是挺贵的。”
她随手就把那价值连城的唐白玉花瓶“当”一声放回了红木架子,连扶都没扶一下。
草环的心跟着那一声响,狠狠跳了一下。
牧䪩转身,眼睛在书房里一扫,跟挑大白菜似的,随手抄起一个薄胎碗,想也不想就朝地上砸去。
“小姐!”草环吓得魂都飞了,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扑了过去,在薄胎碗落地前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堪堪将它抱进怀里。
“还好,还好,没碎……”她抱着碗,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可话还没说完,怀里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极轻,却像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
草环的脸,先是煞白,随即涨成了猪肝色。
那薄胎碗薄如蝉翼,脆弱不堪,虽然被她接住,却没承想在她怀里受力一挤,竟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她捧着那断成两截的“尸体”,欲哭无泪地望向自家小姐。
突然,草环的眼睛猛地瞪圆,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啊——花瓶!”
“哐当!”一声清脆刺耳的巨响,伴随着草环的尖叫同时炸开。
她的脸色,瞬间化为死灰。
原来,牧䪩刚刚转身摔碗的动作太大,屁股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旁边的红木架子上。
那个被她随手放下的唐白玉花瓶,本就没放稳,被这么一撞,在架子上摇摇欲坠地晃了两下,直挺挺地栽了下去,摔了个稀碎。
牧䪩看着满地的瓷片,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晌才合上。
“呃,不好意思,纯属意外。”
她尴尬地挠了挠脸,但下一秒,又理直气壮地笑了起来。
“这下,我爹总该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身形高大、略微发福的身影冲了进来,声如洪钟。
“什么动静!出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