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家的味道
联赛暂告一段落，短暂的假期来临。宿舍楼渐渐空了下来，本地的学生都拖着行李箱回家了。走廊里安静不少，只剩下零星几个留校的身影。
颜书哲家在外省，路程遥远，通常长假才会回去。叶玄言则是本市人，家就在市区。
假期第一天早上，颜书哲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揉着眼睛打开门，习惯性地看向门口——果然又挂着一个保温袋。
这几天叶玄言回家住，但她的早餐却从未缺席，总是准时出现在门口，有时是热腾腾的包子豆浆，有时是西式的三明治牛奶，变着花样。
她拿出手机，果然有叶玄言发来的消息：「早餐在门口。假期快乐，我的考官大人。（附：小猫打滚.gif）」
颜书哲笑着回了个「收到，谢谢。」抱着保温袋回到房间，心里暖暖的。即使人不在身边，他的照顾也依旧无微不至。
下午，颜书哲正窝在宿舍看书，手机又响了。是叶玄言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她接起来，屏幕那端出现叶玄言带笑的脸，背景似乎是他家的厨房，看起来宽敞明亮。
“在干嘛？”他问，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微磁。
“看书。”颜书哲把摄像头对准桌上的书，“你呢？”
“进行一项重要的家庭活动。”叶玄言神秘地笑了笑，将摄像头反转。
颜书哲看到镜头里出现一位系着围裙、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正站在灶台前忙碌。她眉眼间和叶玄言有几分相似，笑容很温柔。
“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书哲。”叶玄言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语气自然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颜书哲的大脑“嗡”地一声，瞬间空白！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他……他怎么突然就让他妈妈看她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居家服！
屏幕里的叶妈妈闻言，笑着转过头，对着摄像头温和地打招呼：“你好啊，书哲。常听玄言提起你，说你打球特别厉害。”
“阿、阿姨好！”颜书哲手忙脚乱地坐直身体，结结巴巴地回应，脸烫得能煎鸡蛋，“没、没有……他瞎说的……”
“这孩子，还害羞了。”叶妈妈笑起来，眼神慈爱，“玄言非说要学着煲个汤，说是……嗯，给‘重要的人’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镜头外的儿子一眼。
叶玄言干咳两声，把摄像头转回自己，耳根似乎也有点红：“咳，妈你别瞎说。”他对着颜书哲，语气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我妈煲汤一绝，我想学着点……以后……”
以后什么，他没说下去，但颜书哲的心跳已经快得不成样子了。
视频那头传来叶妈妈带着笑意的指挥声：“行了别贫了，山药削好了没？拿来给我看看。”
“来了来了。”叶玄言应着，又把摄像头对着料理台晃了一下，“你看，我在认真学艺。等学成了给你露一手。”
颜书哲看着视频里那个围着围裙、手忙脚乱削山药的大男孩，和他身边耐心指导的温柔母亲，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酸又软。这种充满烟火气的温馨画面，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家庭氛围。
她从小父母工作忙，很少有机会这样陪伴她。家的概念，更多是电话里的关心和银行卡上的数字。而此刻，屏幕那端的温暖和琐碎，却让她心生向往。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小声说，鼻子有点发酸。
“必须的。”叶玄言得意地挑眉，随即又压低声音，偷偷对她说，“其实是我妈主力，我就打个下手。不过你放心，核心技术我肯定偷师到手！”
颜书哲忍不住笑了出来。
视频通话持续了十几分钟，大部分时间是叶妈妈在讲解煲汤的秘诀，叶玄言在旁边笨手笨脚地操作，偶尔把摄像头转向颜书哲，让她“云参与”。气氛轻松又自然，叶妈妈的温柔和叶玄言偶尔的笨拙搞笑，渐渐让颜书哲最初的紧张消散了，只剩下满满的温暖和感动。
结束通话后没多久，叶玄言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妈说，你太瘦了，让你多吃点。还问你喜欢吃什么，下次你来家里，她给你做。」
颜书哲看着这条消息，眼眶微微发热。她捧着手机，慢慢地回复：「谢谢阿姨。我……我不挑食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叶玄言回得飞快，「下次带你来我家吃饭。我妈厨艺真的超棒！」
这……这算不算是“见家长”的预演？颜书哲的脸又红了，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丝丝的。
傍晚时分，颜书哲的房门被敲响了。她打开门，惊讶地看到叶玄言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像是匆匆赶来的。
“你怎么来了？”颜书哲惊讶。
“送货上门。”叶玄言把沉甸甸的保温桶递给她，眼神亮晶晶的，“快尝尝，本大师……和我妈联手打造的爱心玉米排骨汤！趁热喝！”
颜书哲接过保温桶，打开盖子，一股浓郁鲜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汤色清亮，玉米金黄，排骨软烂，一看就花了很久时间熬煮。
“你……你专门送来的？”她抬头看他，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嗯哼。”叶玄言点头，假装随意地揉了揉肩膀，“没办法，谁让我是‘正式男友’呢，享有为女友送餐的权益和义务。快喝，看看合不合口味。”
颜书哲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小心地送入口中。汤汁鲜美甘甜，带着玉米的清香和排骨的醇厚，温暖的感觉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再到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心口，涨得满满的。
“好喝吗？”叶玄言紧张地看着她。
颜书哲重重地点头，声音有些哽咽：“……特别好喝。”
是她从未喝过的，家的味道。
叶玄言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带着点小得意：“那就好！以后经常给你煲！”
看着他的笑容，感受着胃里的暖意和心里的悸动，颜书哲忽然觉得，这个假期，即使只有她一个人留在空荡的宿舍楼里，好像也不再那么冷清了。
因为有了一个人，跨越半座城市，只为给她送来一桶热汤，和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关于未来的承诺。
“叶玄言。”她轻声叫他。
“嗯？”
“谢谢你。”
叶玄言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不傻。跟我还谢什么。”
但颜书哲知道，她谢的不仅仅是这桶汤。
她谢的是他的用心，是他带来的这份温暖，是那个透过视频传递过来的、充满烟火气的家的剪影，和他小心翼翼又无比认真地将她纳入未来规划里的那份心意。
夜晚，颜书哲抱着已经空了的保温桶，躺在床上，心里依旧被那种饱胀的幸福感充斥着。
手机亮起，是叶玄言发来的消息：「汤喝完了记得把保温桶放门口，明早我来取。晚安，我的小考官。梦里要有我。（附：晚安吻.gif）」
颜书哲看着那个 animated 的晚安吻表情，笑着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晚安。
她的梦里，或许真的会有他，还有那碗温暖鲜香的玉米排骨汤，以及，一个关于“家”的、越来越清晰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