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抓弄
第五章：食堂“偶遇”与辣度挑战
经过查寝的风波，颜书哲对叶玄言的感觉变得极其复杂。一方面，他似乎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揭穿她的秘密；另一方面，他又两次三番地替她解围，虽然方式总是带着那种让人牙痒痒的戏谑。
接下来两天，她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和叶玄言碰面的时间。早起十分钟，错开洗漱高峰；下课铃一响就溜得飞快；吃饭要么提前要么拖后，绝不在食堂正常饭点出现；甚至去球场，都要先鬼鬼祟祟地侦查一下，确认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敢进去。
她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叶玄言当然察觉到了。
看着那个总是像受惊兔子一样瞬间溜走的身影，他非但没有觉得无趣，反而觉得更有意思了。这种笨拙的躲避，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承认。
周五中午，颜书哲特意熬到一点才去食堂，估摸着这个时间点人应该少了。她打着哈欠，端着餐盘，尽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餐盘里是清淡的西蓝花和糖醋里脊——她需要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刺激气味，比如大蒜或重辣的菜肴。
刚吃了两口，对面座位的光线一暗。
一个人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颜书哲心里咯噔一下，头都没抬，光看那双手和那身熟悉的灰色运动服就知道是谁了。她下意识地想端盘子走人。
“这么巧，‘弟弟’。”叶玄言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真的是偶遇，“躲我躲得连饭都不按时吃了？”
颜书哲拿筷子的手一僵，硬着头皮抬头：“没有的事。只是……刚好不饿。”
叶玄言的餐盘里，色彩就丰富得多，尤其是中间那一份红彤彤、油亮亮的水煮肉片，散发着浓烈的花椒和辣椒香气，视觉和嗅觉冲击力极强。
“哦？”叶玄言挑眉，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沾满了红油和辣椒碎的肉片，极其自然地问，“尝尝？川窗口新出的，据说挺够味。”
那勺诱人却杀伤力十足的肉片径直递到了颜书哲面前。
颜书哲瞬间头皮发麻！她平时挺能吃辣，但那是作为“颜书哲”的时候。作为一个“男生”，尤其是在叶玄言这种明显起疑的人面前，她应该……
她看着那勺红油，脑中警铃大作。直接拒绝？会不会显得太刻意，像女生一样怕辣？接受？万一辣得涕泪横流形象全无怎么办？或者更糟，万一辣得忍不住发出奇怪的声音……
电光石火间，她做出了决定——不能怂！
“谢谢。”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不屑，拿起自己的勺子，小心地从叶玄言的勺子里拨了一小片肉过来，尽量避免沾到太多红油。
叶玄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颜书哲心一横，将那片肉送入口中。
瞬间！一股爆炸般的灼热感席卷了她的舌尖，紧接着是花椒带来的强烈麻意，像无数小针在扎！辣度远超她的预期！
“！！！”她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眼睛猛地睁大，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有惊呼出声，但鼻腔已经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点细微的、被呛到的抽气声。
她赶紧扒拉两口白饭，又猛灌了几口清汤，才勉强把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压下去一点，但嘴唇已经变得红艳肿胀，额角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样子狼狈又……有点好笑。
叶玄言看着她这番手忙脚乱、强装镇定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强压下嘴角的弧度，故作惊讶地眨眨眼：“这么辣吗？我觉得还行啊。”他说着，面不改色地自己吃了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
颜书辣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泛着水光的眼睛瞪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你绝对是故意的”的愤怒。
叶玄言仿佛接收不到她的信号，反而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无辜的调侃：“不过……‘弟弟’，你辣到的样子，还挺……”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红扑扑的脸颊和湿漉漉的眼睛，“……可爱的。”
“可爱”两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耳膜，却让颜书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上更红了，不知道是辣的还是羞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压低声音反驳，因为嘴里还残留着辣意，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反而没什么威慑力。
“实话实说啊。”叶玄言耸耸肩，终于不再逗她，递过去一盒没开封的豆奶，“喏，解辣的。算我赔罪。”
颜书哲看着那盒豆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战胜了骨气，她一把夺过豆奶，插上吸管，狠狠地吸了好几口。冰凉的甜味终于缓解了口腔里的灾难。
叶玄言看着她气鼓鼓又不得不接受他“投喂”的样子，心情莫名大好。他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到她盘子里：“这个不辣，补偿你。”
颜书哲盯着那个突然多出来的鸡腿，愣了两秒，心里的感觉更加复杂了。这个人，一边恶劣地捉弄她，一边又细心地准备解辣的饮料和补偿的鸡腿……
她闷头啃着鸡腿，不再看他，耳朵尖却依旧红红的。
这顿饭吃得颜书哲心力交瘁。直到叶玄言吃完起身离开，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看着叶玄言离开的背影，颜书哲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颊和微微刺痛的嘴唇，又看了看桌上那盒几乎空了的豆奶盒。
混蛋……她心里暗骂了一句。
却下意识地，把那个空豆奶盒捏扁，和其他垃圾分开，小心地放回了餐盘里。
而已经走出食堂的叶玄言，回想起刚才颜书哲辣得眼泪汪汪、像只委屈又不敢发作的小动物一样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果然，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得多。
看来，下次可以带她去试试新开的重庆火锅店。他漫不经心地想道，嘴角勾起一个期待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