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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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被写满了解题步骤的草稿纸回到自己房间，夏莓莓重新坐到书桌前。她试图按照夏沐阳的思路去解下一道类似的题。

可是，刚写了没两步，又卡住了。那些公式和条件仿佛故意跟她作对，怎么也理不顺。她换了另一题，依旧如此。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颓然地把笔一扔，身体向后重重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刺眼的灯光。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夏莓莓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坐直身体，飞快地抓起笔，装模作样地在试卷上划拉着，强作镇定。

夏莓莓：进。

门开了，夏沐阳站在门口。他没进来，只是看着她。

夏沐阳：不会的……可以问我。我可以讲到你会为止。

这句话像一根柔软的刺，精准地戳破了夏莓莓强撑的自尊。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但她立刻低下头，死死盯着试卷上那些看不懂的符号，拼命眨着眼睛想把泪意逼回去。

夏莓莓：谁……谁说我不会了！我……我就是在研究！你看这道题，它这个受力分析多刁钻！简直反人类！

夏莓莓：我觉得我能做成这样难道不算是一种天赋吗？

她试图用玩笑掩饰，可尾音已经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不敢抬头，生怕夏沐阳看到她此刻的狼狈。就在她准备悄悄抬手抹掉眼角控制不住溢出的湿意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夏沐阳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并且蹲在了她的椅子旁边。他蹲得很低，视线与她齐平，甚至微微仰视着她。

夏沐阳却用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他没有说话，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嘲笑她的“天赋论”。

他拿起了她桌上的试卷和那张写满他思路的草稿纸，又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铺开。

夏沐阳：这道题，从牛顿第二定律开始……

一道一道，比刚才在房间里讲得还要细致，还要慢，每一个步骤都掰开了揉碎了，甚至举一反三地联系其他知识点。

夏莓莓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修长手指在草稿纸上流畅地书写。刚才汹涌的委屈和羞耻，在他这份执着的讲解中渐渐平息。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集中精神，目光重新落回那些曾经让她无比厌烦的公式和图形上。

台灯的光线柔和地笼罩着两人。那张被泪水短暂晕染过的试卷，静静地躺在桌上，成了这个夜晚，属于夏莓莓17岁少女心事的唯一见证。

而蹲在她脚边、不厌其烦为她讲解的少年，用他特有的沉默和笨拙的温柔，在这片学业的泥沼里，为她点起了一盏微弱却坚定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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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沐阳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黑暗中，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指缝间传来淡淡的香气和剧烈的心跳。

黑暗中，他摸出烟盒，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猩红的火点在指间明灭，映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他需要这辛辣的烟雾来麻痹自己，来驱散那挥之不去的、属于夏莓莓眼泪的温度。

夏莓莓永远不会知道，蹲在她身边认真教题的“弟弟”，根本不敢站起来。只要他一动，甚至只是稍微调整一下姿势，那无法掩饰的反应就会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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